墨清玄问完这话，就觉得脸上开始着火。他是不是有点过于急于求成急功近利了？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乍然听到她跟萧怀冰分手，他压抑着多日的情感突然间有些失控。就突然脑子似乎都不受控，嘴巴一抽也跟着开始胡说八道。说完他就后悔了。施灵儿听到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感觉：墨清玄的脸皮真的变厚了，超出她想像的厚。你看，明明就是试探她会不会再接受他，却面不改色地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来咨询她。这么直白大胆又俏皮的方式，谁想得到？反正以前的墨清玄是想不到。施灵儿正想着怎么回答，就听墨清玄低沉略带羞赧的声音又响起：“不用问，神医肯定不想成亲的，更不可能招赘婿，神医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是男人。”

好家伙，还自问自答上了。又委屈地补了一句，“也不是我。”

施灵儿：“……”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是受了啥刺激了吗？”

墨清玄迅速地看她一眼，又移开眼神，“那倒没有。”

施灵儿不放心，“我给你把把脉？”

墨清玄抿了抿唇，竟然伸出了手腕，“把吧。”

施灵儿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探指压上他的脉搏。……跳得也太快了。施灵儿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放松点。”

墨清玄：“不听我的。”

施灵儿：“……”片刻，施灵儿放开他，“没事，身体素质挺好的，上次受伤并没伤到根本。”

他的伤好得非常快，这一点可以证明。就是不知为何今天的表现奇奇怪怪的。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墨清玄又问：“你到底要不要去下馆子？”

施灵儿犹豫一下：“行，去叫上小霜和秋宁。”

“就咱俩。”

墨清玄道，“吃完去福运坊打麻将。施灵儿便来了精神，“也行。”

“走吧。”

墨清玄起身，见施灵儿还躺着没动，上前去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吃饱饭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施灵儿站直身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墨清玄卖了个关子，“先不告诉你，你肯定会喜欢。”

——————萧怀冰回到房里，越想越郁闷。他就这样，憋屈地输给了墨清玄。就因为那一刀。功亏一篑。……哦不对，施灵儿说了，他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想到这一点，萧怀冰的长袖一挥，桌上的茶杯玉盏哗啦啦被扫落在地，摔了个七零八落。时光又不能倒流！他哪里会知道会在她身上栽跟头。他当初只是觉得她有趣，拿她未婚夫的身份遮掩看病的由头……也不全然是。总之，一步错，步步错，无可挽回。而他掉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情绪漩涡里，无法自拔了。他从来没在女人身上尝过这种噬心蚀骨的滋味。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换个人，手起刀落就算了，偏偏对她又舍不得，轻不得重不得，畏手畏脚，自己哪还有半点在朝堂间杀伐决断的影子？程旋听见动静，从门外鬼头鬼脑地伸头看。萧怀冰喝了一声：“滚进来！”

程旋战战兢兢地滚进去，小声道：“主子。”

萧怀冰将面具摘下来扔到一旁，往榻上一坐，单手搭在膝上，下命令：“说出施灵儿十个缺点，不，二十个。”

程旋：“……”他哭丧着脸，“啊这……主子，我才来没几天啊，我根本不了解施神医。”

萧怀冰气得声音立即拔高八个度，“外面就没人骂她吗？她是完美无缺的仙女吗？她牙尖嘴利心狠手辣得理不饶人冷心冷肺无情无义怎么可能没人骂她？难道所有人都喜欢她？她是银子吗人人喜欢？”

程旋小心翼翼地问：“……主子，你是跟神医吵架了吗？”

吵架就吵架，哪有一吵架就把人往死里贬低的？你这样是不可能追到心高气傲的神医的。萧怀冰冷嗖嗖地眼刀甩过来，程旋赶紧闭紧嘴巴。挠头想了下，仍是实事求是：“我最近天天跟向华在一起，听的都是……夸神医的话，实在不知外人怎么评价她的。”

萧怀冰几乎要气炸了，“编，现编！”

程旋：“……”背后说人家神医坏话，真的不是君子所为啊。萧怀冰见他眉头紧锁，为难至极的样子，更是恼火：“怎么，你是看上她了舍不得骂？”

程旋听了这话，吓得后背冷汗涔涔，立即举手发誓：“天地可鉴！属下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肖想施神医啊。”

“怎么不敢肖想？她不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女人吗？你未婚，她未嫁，怎么就不能肖想了？她难道是什么神女不可亵渎吗！”

萧怀冰精神病发作，已经到了不可控地步，此时谁敢说神医一句好处，就是与他作对。程旋见这形势，要是不骂神医两句，今天就没法收场，指不定安个啥罪名把他发配回去呢，想想江临……于是他立即道：“稍等，属下这就编！”

稍一思索，他尽可能地实事求是，“神医的脾气太坏了……属下听说她把向华给揍得鼻青脸肿的，差点给踢出屎来，肋骨疼了好几天……坏，太坏了，坏得不得了，女人这么凶哪成啊，这不就是母老虎吗？在我们村，这种女人根本没男人要。”

心道，人家神医根本不屑有没有男人要，瞧瞧大齐七皇步舔得多积极啊，然而神医也就不冷不热的。程旋咽咽口水，偷眼瞟他家主子，主子正听得津津有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还有……她她她品……品行不端，毫无淑女风范，搔首弄姿勾引主子极其魅惑，简直就是个修炼千年吸男人阳气的狐狸精……”萧怀冰：“……”这话实在旖旎得引人遐想，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与他相关的故事？他看向程旋，拿捏着腔调淡声问：“这话从何说起？”

语气明显温和多了。程旋没有及时领会他家主子的意图，耿直地回：“编……编的呀。”

然而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主子的脸冷得结成冰，房中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