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灵儿被他叫得心头一咯噔。最近为了逃避萧怀冰都快PTSD了。她稳了稳心神,“你认识我?”
男主人点头如捣蒜:“认得,认得,有一次在路上瞧见的,别人说是你,我,我就记下了,呵呵。”
说着,男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容施灵儿说话,他突然想起了治病一事,“哎呀,对了,神医,你能帮我婶子看看病吗?”
他说话一惊一乍的,让施灵儿的心提起又落下,她道:“可以,先让我洗个澡,洗好帮她看。”
男人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那我跟婶子去说一声。”
妇人听了男人的话,不由一惊,不由认真多看了施灵儿几眼。起先以为是个迷路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是神医。神医竟然光顾了他们家!这是何等幸事啊!瞧瞧,神医长得可真好看,那眉眼,一看就是个善良的人。妇人越看施灵儿,心里越激动,见她家男人要跑,忙拉着他,“神医要洗澡,家里没水了,你快挑去。”
“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
男人兴高采烈地往外跑。施灵儿忙跑出来交待一句:“不要跟别人说我在这。”
男人以为她怕被人围观,满口答应,然后挑着水桶走了。妇人再看施灵儿满怀敬畏之心,“神医请坐着歇会吧,他一会就回来。”
施灵儿点了点头,“好,多谢。”
不多时男人去而复返,挑了两大桶水,妇人去烧水打水,不多时施灵儿就洗上澡了。她换上妇人送的旧衣,心里琢磨了下,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她跟着男人去了隔壁,男人的婶子腹痛不止,施灵儿看了下,是妇科方面的问题,扎针止住痛,又开了个方子让他们去抓药喝下即可。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施灵儿去屋里抱上自己的灵芝便偷偷离开了。既然他们认出了她,万一有人追查,她的处境就不妙了,她不能冒险。酒足饭饱有了力气,她便趁夜一直往乌安县方向而走。沿途村庄极少,山路难行,夜间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时不时还能听见山中狼嚎虎啸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动物怪叫,令人毛骨悚然。饶是施灵儿艺高人胆大,也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她一直疾走,身上冒着薄汗,倒是不觉得冷了。因为山道蜿蜒,并非直路,她走了一夜才绕过半座山,黎明时分停在条一处岔道上。她看着两处悬崖壁立,有一种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迷茫感,甚至她都不确定乌安县到底在哪个方向了。她只好随便摘片叶子,用选左选右的幼稚方式数了数,随意选了一条,果然,天意弄人,她走了一个时辰后,发现是绝路,只是折返回来走另一条。施灵儿真的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她前世出行有车,去远方有飞机,家财万贯,华衣美食,何曾有过这种困境。而现在她竟然被一个男人给追得惶惶如丧家之犬。走了一夜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双脚磨出了好几个大血泡,腿也累得酸软无力,出汗后的衣裙黏糊在身上……她现在只想骂娘咒爹。大约走了两刻钟,身后便传来马蹄声。施灵儿大喜,管他是谁,一定要让对方救自己一把。哪怕是萧怀冰,她也认了——她真的走不动了。不过为了安全,她还是事先躲到一块巨石后观察一下。当她看清来人时,满心的失望,竟然是白将军那伙人。他们的人数增加到四五十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疾驰,扬起漫天的尘土飞扬。施灵儿忍下了心头想冲出去求助的冲动,在白将军眼里,她是大魏人,身份非常可疑,而她此前又欺骗过他们,说不定再见她就一刀将她砍了。也不知杨路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他们给杀了,想到杨路,施灵儿心里一声叹息。她也知道扔下杨路不地道,可是若是杨路捉到她,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他们与白将军之间的战争说到义还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施灵儿胡思乱想着,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绝望地瘫坐在路中间。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白将军一伙人突然刹住了马,在未及撤退之后,从高处射下漫天飞箭,如同下了一场箭雨,转眼间便将他们射成了筛子。施灵儿何曾见过种血腥的战争场面,一时间惊呆了。前面竟然有埋伏!若刚才她那样走过去,不知会不会被无故射死。施灵儿借着路旁的石头掩身,猫着腰走近点继续观察。待白将军他们完全倒毙之后,从岩壁上扔下几条绳索,百余人滑了下来,其中一人一身白衣最为扎眼,他无需借助绳索,从悬崖上飘身而去,衣袂在空中宛转若绽放的白莲优雅又惊艳。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施灵儿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竟然是萧怀冰!好了好了,她知道了,如果她刚才走过去,不是被射死,而是羊入虎口,正被萧怀冰逮个正着。虽然她累得眼冒金花,认命地放狠话说哪怕萧怀冰来救她也愿意,但心底还是不愿意自己经历的九死一生全部失去意义。施灵儿悄悄观察着萧怀冰。那伙人搜了白将军的身,似乎搜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是信件,还有证明身份的印信,然后萧怀冰将信件拿走了,又重新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交给下属,下属接过后,带着四五十人,骑着马继续奔向白将军而去的方向。施灵儿心口怦怦然直跳。她好像见证了一场大阴谋。那姓白的既然是将军,肯定是大齐朝廷的命官,或许身上带了什么机密文件,萧怀冰换了他原来的文件打算来个将计就计误导敌国。那她能做什么?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墨清玄?说真的,施灵儿一个异世幽魂,对这里的家国没有任何归属感和感情,也不想掺和,但墨清玄是大齐皇叔,她这具身体也是大齐人……施灵儿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