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夫妇一出现,白长锦的瞳孔瞬间紧缩,脸色刷地苍白,死死地盯着吴氏夫妇,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吴氏夫妇接到她的目光,不敢直视,走到堂中,扑通跪倒在地,给南定侯与白夫人磕头。“草民见过侯爷,夫人,给您磕头请安了。”
白夫人盯着这两人的脸,仔细地打量着,试图从这两人身上找到与白长锦相像的痕迹,然而吴氏夫妇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说话的底气都虚了,一直垂着脑袋。南定侯眉头紧皱,不悦地问:“这是何人?”
“白小姐的亲生父母,我不是说了嘛?”
施灵儿笑眯眯,目光从白长锦的脸上划过,然后落在吴氏夫妇的身上,“吴老爷,吴夫人,抬起头来,让侯爷与夫人好生看看你们的容貌,看白小姐与你们像不像。”
白小姐跳出来骂道:“施灵儿,你休要胡说,我的亲生父母就在眼前,你随便弄出这么两个人冒充我的父母,试图陷害我,你该当何罪?”
转头眼泪汪汪地对南定侯道,“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施灵儿是想挑拨我们父女感情,她才干出这种下作的事。”
南定侯柔声哄道:“锦儿,你放心,爹不会上当的。”
白夫人冷冷地瞥他们一眼,没吱声。白长锦听了这话,遂放下心来。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施灵儿说出花来也证明不了什么,而南定侯也不信她,这就够了。吴氏夫妇瑟缩着抬起头,也没敢太高,只让上首的人能看到自己的脸。白长瑜也像白夫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吴氏夫妇。要说这吴夫人是白长锦的生母,白长瑜是深信的。太像了,眉眼和鼻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脸型像吴老爷。白长瑜开始怀疑人生,所以他疼了十多年的妹妹其实并非亲妹?这就是施灵儿给自己洗脱罪名的证据?这个证据……对侯府着实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尤其是对父亲……白长瑜不由看向南定侯,见他面色阴冷,极力压抑着愤怒,心里更乱。施灵儿不理会白长锦的胡闹,指着吴夫人道:“侯爷,请他细看,白小姐和吴夫人长得像吗?”
南定侯的眉头越皱越紧,冷声道:“不像,一点也不像,你随便弄来两个人就说是我家锦儿的亲生父母,施灵儿,你好大的胆子!”
墨清玄终于出声提醒:“人是我找来的。”
南定侯噎了一下,“那也是施灵儿指使你的。”
施灵儿笑了笑,墨清玄接话道:“南定侯说错了,这两个人就是卧龙村的村民,而我曾经卧龙村住了好几年,我与这两位都是相识的旧邻,他们就是曾经送孩子给你们的人。”
吴氏夫妇不知墨清玄为何在此,但看得出来南定侯有些怕他,当时找他们的人说是墨清玄派来的,他们还以为墨清玄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所以帮施灵儿找他们。此时见了,不由暗暗琢磨,比侯爷还大的官,是什么官?此时听了墨清玄的话,吴夫人忙谄笑着回道:“是是是,民妇就是墨公子的邻居,侯爷,当年就是民妇抱了一个孩子给您,您还给了赏银呢。”
事隔多年,而且吴氏夫妇也老了许多,南定侯位高权重日理万机,哪里会记得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当年的事早已了了,你又何故出现在这里?”
南定侯冷眼看着她,“做人当堂堂正正,不要为了小利小惠而失了分寸。”
这是劝诫吴氏夫妇别被人当枪使。吴夫人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这些跻身于乌安县的贵妇之中,也着实长了不小的眼力。吴老爷生意做了许多年,更非傻子,闻言忙磕下头去道:“侯爷,草民是来领罪的。”
南定侯看着他,精明的眸光眯了眯:“你有罪应该去刑部或去你们当地的县衙,来我侯府是走错地方了。”
白夫人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确实挺像,尤其是眉眼和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吴夫人的脸上,眼神含着冷笑和悲凉,令人不寒而栗。南定侯歪头看她,满面不悦:“夫人在胡说什么?锦儿是我们的女儿,怎么会和这种人像?”
白夫人迎上他的目光,“侯爷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
再次看向吴夫人,“你再看看她,仔细看。”
然后手指着自己,“你再看看我,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锦儿和我们可有半分相像?”
南定侯一滞,“儿女不像父母多的是,那也不能证明锦儿不是我们的女儿。”
白长瑜生怕父母当着外人的面吵起来,忙调和道:“爹,娘,先不要急……”白夫人瞪了他一眼,白长瑜忙止住了嘴。白夫人面如冷霜继续道,“当年的疑惑,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多年过去旧事重提,你还不愿意相信,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只有母亲最知道。”
“锦儿不是我们的孩子。”
白夫人无视南定侯的难看的脸色,下了结论,“锦儿是吴家夫妇的女儿。”
吴夫人忙接话道:“是是是,当年民妇财迷心窍,想着拿女儿换点银钱,结果你们就找到了卧龙村,民妇就坏心眼地拿自己的女儿顶替了小姐。”
吴夫人忙装出愧疚的样子,“这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念女儿,不被这种愧疚折磨着,所以,这次才鼓起勇气前来寻女儿,侯爷若是怪罪,民妇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过。”
来之前,墨清玄的人向她保证过了,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南定侯的为难,所以她才敢说这种话。南定侯面冷如常,并没有为这番话所动,“你有何证据证明锦儿是你们的孩子?”
吴夫人道:“孩子是民妇生的,也是民妇与民妇夫君想出来的馊主意,而这孩子与侯爷和夫人的相貌半分不像,倒与民妇这粗鄙的容貌像到了骨子里,这还足以证明吗?”
南定侯面色不由变了变,“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