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清晨，阳光铺满了甲板，带走了昨夜风雨的痕迹。游轮依旧在跟随着航线而行，今天的储物间里热闹的惹人心里发慌，唐韵住在笼子里，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吼着两个人的名字：沐之秋和顾霆琛。“唐韵右耳流脓了？”

听着保镖来报，沐之秋的心情格外的好。“我去给她拿点药膏。”

“去吧。”

他懒得管两人之间的深仇大恨会让那支药膏发酵成什么样。沐之秋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死亡是生与死间最痛快的方式，所以她不会让唐韵死。“沐小姐给唐韵拿了一支青霉素眼膏。”

早被翻旧的山海经“啪”得放下，顾霆琛蹙着眉，望着储物室的方向，他以为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场景，但似乎他想错了。“顾先生，您是有些晕船么？”

“晕人。”

“不好意思，先生，您说什么？”

“没事，盯着点。”

青霉素可以缓解中耳炎。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昨夜明明是她好不容易把唐韵的耳朵给化脓的。她的小动作他都清楚，可他不明白，一定是这个女人又在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了。他刚拿起山海经，还未翻两页，手机又急匆匆响了，是那个女人的电话：“喂，我要放唐小姐出来，你的人不让，我开免提。”

这个女人完全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顾霆琛黑着脸：“放人。”

比起口吻，她的举动才更令他费解，忽然想到从前唐韵对唐蜜做得事，他觉得自己看穿了她。报告接踵而来。“她请唐小姐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两人走上了甲板。”

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变得老实了不少，在自己面前也温驯了许多，可狐狸终归是狐狸。他套上了尚有余香的外套，急匆匆来到了甲板上。两人倚靠在船栏上，肩并着肩，品味着海风中淡淡的鱼腥味。顾霆琛刚找了一顶偏僻的遮阳伞下坐下，就见几个船员拿着鱼竿玻璃桶走了过去。她们相处得这么融洽么？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示意着让保镖们送上了他携带的比鱼还昂贵的鱼饵。鱼漂随浪沉浮，两人的谈话通过窃听器传来。“沐小姐，你成功了。”

说话的是唐韵，唐韵似乎不再歇斯底里了。沐之秋摇晃着鱼竿：“我也曾失败过。”

“败在谁的手上？”

“很多人。我曾经以为付出才能够得到，知道后来我才明白，得到和付出里的关节很多。”

“你今天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炫耀你的胜利？”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妹妹唐蜜死了。”

“你不是说，你就是唐蜜？”

“可以这么说，一部分是。”

沐之秋并没有说谎，她现在除了骨骼之外，剩下的都不是唐蜜，从身份到脸。唐韵望着她，久久不言。沐之秋打破了平静：“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唐蜜说，你得知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毕竟……你付出了很多，为得不正是这个么？”

唐韵咬着嘴唇看着她，沐之秋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姐姐的确比自己哭起来更加楚楚动人。“说起来，我们两个谁都没赢。”

沐之秋不置可否地一笑：“其实你妹妹死前，留下过一份遗书。”

唐韵死死盯着沐之秋：“她写了什么？”

沐之秋看向远方泛起的白浪：“人死亡之前写得不就是那些东西么？”

“亲情，爱情，还有资产。”

“不过，也有一些有趣的话。比如，你手术室里她录了音，却被你屏蔽了信号，再比如，你的眼睛从未失明，又比如，那年火海里救下顾霆琛的是她。”

唐韵神色一惊，转而敛去，见沐之秋一直注意着浪花，松了一口气：“她就是一个天生的贱人，临死前还不忘污蔑！”

听着她颠倒是非的辱骂，看着她被昨夜海水凝结成块发丝，沐之秋笑了笑，漫不经心。“真相重要么？至少在那个男人的心里，他看到的只会是他想要看到的，唐蜜，你，我，都一样。”

她今天格外的平静，胜利的果实当然不能用暴戾的情绪去品尝。故此任何言语都不能打破她享受的感觉。“所以，你赢了。”

唐韵总结般说着。“上钩了。”

沐之秋觑了眼顾霆琛远去的背影，手一滑，鱼归大海。窄细的海鱼欢庆似得跃出水面，忽一道白色身影擦着海面划过，尖锐的鹰鸮响起，鱼在半空中被一只海东青叼起，扇动着银白色羽翼，飞向一望无际的天边。当天夜里，红酒杯交碰：“我以为你对她已经恨之入骨了。”

“然后呢？拿刀剐了她？再生啖其肉？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毒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霆琛觉得这个女人一直在误解他，生硬的换了个话题，“你问出答案了么？”

“你才是她的爱人。”

“可我现在爱得是你啊！”

他搂住了她窈窕的腰肢。“你甲板上说得是真的么？”

“哪一句？”

“那份遗嘱里的。”

她面带嘲讽：“活着你都不信，死了你就信了？”

“别说气话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顾霆琛温柔得说着，越搂越紧，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我并没有资格拥有那份遗书，也许最后她抱着离开了。”

香风微醺，两人渐渐迷失在欢悦之中，但直到最后一步，她躲开了那一次横冲直撞。她的目光恢复了平静，她分离透析着自己心中对他的感觉，肉欲，憎恨，还有怀念。至于爱恋？她心中似乎有另外一道影子，很浅，很淡，似一层纱阻隔在二人之间。“怎么了？”

顾霆琛不满地按耐着他的荷尔蒙。“我需要冷静一下。”

她拍了拍自己涨红的脸，拿起了床头那条蕾丝三角裤，包裹住挺翘的臀瓣，披上了外衣。“怎么，利用我复完仇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顾霆琛不满地望着那蕾丝上的湿润。“我想，你也不喜欢这种百依百顺的女人。”

她嫣然一笑，连抹胸都未系，随手抄起了他昨日的外套，光着脚丫，跑到了门口，拢发回身，痴魅笑道，“不是么？”

“不是！”

她眨了眨眼：“我说是就是！你说过，你会宠我。”

顾霆琛是个讲诚信的生意人，所以他从来不反悔。“我还是回我屋里睡，省得人家以为我是靠狐狸身子上的位。”

“你不是么？”

顾霆琛脸蕴怒意。“不是！”

看她飞快的关上了门，顾霆琛感知着下身的肿胀，苶苶发愣。虽不能追着这个女人满游轮跑，但他觉得需要给这个女人立一立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