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几乎快要承受不住，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试图用同样的力度将她同样激动的心情传递给他。吻势燎原，黎言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去解他的衬衫扣子，早就忘了一门之隔，李守成还站在门外守着两人。顾忌到柏占渊受伤的手臂，黎言不敢动作太大，但柏占渊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但现在口唇没空去做这样的解释，他直接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倒在床上。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黎言忽然反应过来，脸色绯红：“李叔还在门外……”两人再闹下去他该听见了。柏占渊显然也没打算把这事继续下去的，他深深凝视着黎言的眉眼，语气难得温柔：“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黎言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柏占渊会关心她这些事，鼻子霎时间就变得酸胀起来，她咕哝着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还好啊……我都习惯了。”

柏占渊摸摸她的头，翻身坐起来，“你爷爷和伯父也是为了你着想。”

黎言眉眼低垂下来，“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柏占渊看着她这副不经事的样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自己，“总比外人好。”

黎言跟个小傻子似的回：“跟你这个外人比啊？”

柏占渊听完，倒是笑着当真点了头：“嗯。”

黎言急了，拉住他的手急着为他解释，“明明不是的，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不是许星说的那样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在我心里也不是外人，是很重要的人，我喜欢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不是说的赌气的话，也不是觉得新鲜好玩，是……是认真的。”

柏占渊仍旧淡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令他动容的光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黎言对他的依恋他早就知道，并且也享受其中。他的认可对她来说无异于一种嘉奖。她心里甜了一瞬，忽然想起正事来：“你手怎么受伤了？还有，刚才你都跟爷爷他们说什么啦？他没有骂你吗？”

柏占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而是望着她的脸回答了她后面两个问题：“没说什么，只是担心你年纪尚轻，识人不明。”

柏占渊的话让她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笑：“什么意思？这种事……跟我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

黎言怔怔望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表情里看出更多的信息来，可惜柏占渊想要把话说得含糊的时候，凭她的本事根本挖掘不出太多。她越想越心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到底同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现在就去找他们问清楚……”“黎言！”

柏占渊拉住她，“别冲动。”

黎言看向他，那张方才还含着笑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深沉。黎言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并非毫无来源，而是基于长久以来自己对他的了解。或许爷爷的态度，在他亲自带着柏占渊上来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心里不愿相信罢了。而他永远理性，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为情所困，问题面前他总能理性分析，权衡利弊之后再安排进退。感情的事或许真如许星所说，在他心里就不是太过紧要的事。所以如果爷爷不同意的话，他又会是什么态度呢？黎言不敢再往下想，只是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臂，缓解心里的不安：“那你呢，你说会给我一个交待。”

柏占渊看着她，忽而玩味地笑了一声：“你这副样子……”黎言嘴唇微微颤抖：“什么？”

柏占渊不再跟她卖关子，大大方方笑着告诉她：“你爷爷和伯父说得很清楚，不同意你跟我来往。我纵然在做生意这件事上还有些手段，但在你爷爷和伯父面前到底是小辈，他们态度坚决，我也无可奈何。”

柏占渊说得那样坦然，那样没有芥蒂，轻描淡写得就好像他放弃的不是黎言而是一个什么可有可无的玩具罢了。黎言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所谓的无可奈何，到底是托辞还是真的发自内心。她唇上的血色好像在这短短的一瞬也消失殆尽，抓住他手臂的手也讷讷垂下：“为什么……”柏占渊挑眉，“嗯？”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连争取都不愿意争取？黎家人从来没真正在乎过我我，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黎言眼睛酸涩，心里骤然堵得厉害，就好像自己已经开始沦为他眼里的一个笑话一般。此刻的柏占渊眸色却异常柔和，指腹轻轻刮着她的下颌骨笑问，“嗯？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是哪个地方给了你这种信心。”

黎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眼神轰然破碎，绝望自眼底慢慢升腾起来。柏占渊骤然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扭曲冷漠的面孔，以及那破碎的光芒中盛满被遗弃的绝望。他本来涟漪微动的心骤然就乱了。柏占渊转过头，探身将人揽进怀里，额角青筋跳动，他强忍着，薄唇几经开合。黎言哽咽起来，却又拼命在忍。柏占渊咬牙把心里被她牵动的异样忍下来，安抚似的捏捏她的后颈，“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都脑补完了？”

黎言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绝望里，崩溃地颤抖着。柏占渊有点明白自己引火烧身玩过头的感觉了，“逗你的，我柏占渊岂是任人摆布的性子，他们同不同意根本对我的意愿和行为不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我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黎言听到他突然摆出一句是逗她的，一瞬就哭得更厉害了。柏占渊只得拍着她的头在她耳边哄，“不许哭了，等会儿你家管家要进来打人了。”

黎言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打他，“打死你好了……你怎么这么坏，看我这样你很开心吗……”好像很崩溃了柏占渊看着怀里的泪人，无奈地垂首去吻她的眼泪，又去追逐她不听控诉和哭泣的唇。可是黎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是他三言两语根本哄不好的那种。果然，李守成来敲门了：“三小姐！”

黎言还在哽咽，一个从来没有体会过被偏爱的孩子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根浮木，没想到这根老浮木心眼又多又坏，让她患得患失，比没抓住浮木的时候还要忐忑不安。柏占渊这辈子真的是把她吃得死死的。“你舍得？”

柏占渊脸上是狡黠的笑。“谁让你拿这种事吓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黎言停不下抽泣，伸手抹着眼泪。柏占渊对自己这番恶劣的行为丝毫没有检讨的意思，反而对她的崩溃和更加深刻地依恋心里感到餍足。替她擦了擦眼泪，沉声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这种人了，不是吗？”

黎言抬眸锁住他的脸，忽然凑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豁出去似的宣布道：“我要做你女朋友。”

柏占渊眸光复杂，“你毋庸置疑是我身边唯一，不需要靠一个称谓来坐实所谓的名分。”

黎言知道他对待感情的态度，但还是没有松口，她要一鼓作气地勇敢下去：“不管，我就是你女朋友，你跟人介绍的时候也必须这么介绍我。”

柏占渊垂眸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头，透出小孩似的倔强，也只得无奈地笑笑，点头答应：“好，你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