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才出了屋子,连周却忽的想起来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本少爷倒是忘了一件事,你身上可有银子?”
萧青寇笑眯眯的道,“早就给您备好了五百两银子,可不能给那丫头太多,怀璧其罪嘛!”
连周有些讶异,“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满意的揉着他的脑袋,笑嘻嘻的道,“我养了一年多的儿砸,我会不知道,果然没让我失望,是个善良的孩子!”
每次他听到“儿砸”的时候,他总是皱眉,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要是他知道了,非得拿出看家的本事抽她不可。他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不悦的扒拉开她的手,“别揉男人的头。”
萧青寇被他别扭的样子给逗笑了,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书院的门口。数十盏明晃晃的灯笼将整个山路照的恍若白昼。却正见几个轿夫抬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华丽的轿子出去,隔着数丈远都能闻见那一抹似麝非麝的气味,好似能勾魂似的。萧青寇因为穿的增高鞋垫,跑起来可不如人家连周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周“蹭”的一下跑到那轿子旁,将帘子给掀开,去看苦儿那丫头在不在里面。轿子里很快便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斥责声,“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放肆!”
连周从小到大也不曾被人这样骂过,顿时眼睛都红了,“你,你……”半天也没有将剩下的半句话给说出来。此时却见轿子慢慢的落下,一个冷若秋月的女子走了出来,声音冰冷,“你既是麓山书院的学生,便要恪守礼教,如此孟浪轻浮,真是枉读圣贤书。”
连周扬起下巴,理智尽失,“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我母亲乃是当朝的长公主,我爹乃是将军。”
萧青寇气喘吁吁的跑过去的时候,正听见连周在仗势压人。“那又如何?”
月宝箐脸色依旧。“你,你……”连周指着她,一张白皙的脸颊涨的发紫,“你竟然不将本公子放在眼中。”
萧青寇见连周吃了瘪,只说道,“我家公子不过是想找另一个丫头,不成想竟然冲撞了姑娘,实在抱歉的很。”
那个高傲十足的女子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上了轿子,旋即轿子被抬起,只奔着书院的门而去。连周一时间忍了,却又越想越气,“别走,有本事你别走,老子今天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谁登徒浪子啊,你白贴给老子,老子也不要。”
萧青寇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小爷我的注意!只管等着,咱们来日方长!”
听到这话,萧青寇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连周正往前冲,袖子却被萧青寇扯着,两个人撕扯正浓的时候,他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有些怪异,“你,你胡说什么?”
萧青寇也实在不想棒打鸳鸯,只揪着他的胳膊道,“月宝箐早就有中意的人了,而且为了那个人,她一直苦苦守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
连周错愕的看着她。她怎么知道的,她有原主的记忆好不好。当初的萧青寇毕竟与谢道诀有了婚约,那蜀王岂不会派遣人去查这位摄政王的风流艳史,却无奈人家的底子干净的很,只有一个月宝箐的花魁痴恋他。可谢道诀却根本不认识这个痴心不已的女人。而当初蜀王派遣过去的人,正是曲阎,所以曲阎今日想成人之美,牵线搭桥,好自己飞黄腾达。淡淡的光影照在连周的身上,他好似在思索着。而就在这时,却见数十个破破烂烂的小轿子被抬了过来,与刚才月宝箐的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凄惨的是一个较小可怜的女子,正踉踉跄跄的跟在轿子的最后面,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那人不是苦儿又是谁。她正低着脑袋走着,恨不得将自己的小脑瓜子扎进地里面去,还不让人看见她脸上丑陋狰狞的疤痕。她正走着,不料被一个柔软的手给拽住,一抬眼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的脸。她一下子尖叫了出来,“啊……”萧青寇被她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个男人,平白无故的拉扯人家小姑娘算咋回事!“你这登徒浪子。”
一旁的连周忍不住的痛斥,“这样的歪瓜裂枣你还想轻薄一下,你没见过女人吗?”
萧青寇翻了一个白眼,心里腹诽:麻烦您讽刺人的时候离着远点成吗?这很伤人自尊的!然而苦儿在那种人蛇混杂的地方被骂着的话可比这难听千倍万倍,连周的话并未伤到她。“连公子,您怎么来了?”
她似乎没有想到连周真的会来看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亮的出奇。连周将脸给转过去,生怕自己再吐出来,只用脚尖踢了踢萧青寇的小腿肚子,满不在乎的道,“你跟她说。”
萧青寇疼的吸了口气,只慢慢的从怀里掏出几张零零散散的银票,低声道,“这些银子你收着,将来给自己赎身,然后买个宅院,几亩地的。”
五百两对连周来说不过是一顿宴席的钱,对苦儿来说却是天文数字,哪里敢要,只连连摆手,“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今日能陪着连公子也是我的福分。”
萧青寇对她不由得多了几分的赞许,这丫头倒是个难得的有气节的。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带着讥讽的声音传来,“果然是破锅配烂盖,既然你喜欢她,那本大爷就买下她,给你做妻,如何?”
三个人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走了过来,鼻梁子很高,颧骨也高,只是那双眼睛生的不好,细细长长的好像是一道缝隙,尤其是看人的时候,让人总是觉得他在后面酝酿着什么坏招。连周气的铁青,咬牙切齿的道,“谢复,怎么哪里都有你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