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奚先生走后,萧青寇还云里雾里的。远处的秦公子早就按捺不住了,冲着萧青寇就是一阵的挤眉弄眼,然后发出一阵古怪的,“呲呲呲”的声音。萧青寇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不但秦公子在满眼探究的看着自己,连一向脾气怪异的姜宓也看向了她。“快过来,本公子有话问你!”
秦公子那口吻,就像是诱惑着小红帽的狼外婆。但她还是自己将脑袋深了过去,慢慢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然后坐下问道,“怎么了?”
姜宓出身低微,传闻母亲更是茶馆里的卖唱女子,所以她并不太在乎尊卑体统,即便萧青寇一个书童与他们同坐,她却没有露出半点的不悦来。秦公子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水煎包塞进了萧青寇的手里,然后拿着一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说说吧,你与临奚先生究竟再搞什么鬼,你面色含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娇羞少女呢,临奚先生还穿的招蜂引蝶的,你们两个是不是……”萧青寇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里的,“是不是什么?我们清清白白的!”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秦公子揪着扇子,“放心,本公子可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因为临奚先生的神态,真是情深意重。”
萧青寇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水煎包,小声的嗫嚅道,“适才他不是冷若冰霜,像谁欠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就是不一样,我从未见过临奚先生那样!”
萧青寇不由得感叹这个秦公子真是个人精,只是赶紧转移话题,于是一边咬着自己手里的水煎包,一边笑眯眯的道,“秦公子与姜夫子什么时候成亲啊,我定然会送上大大的红包。”
此话一出,空气凝结,姜宓夹着水煎包的手猛地一抖,冒着热气的水煎包掉在了粥碗里,溅的满桌子都是。秦公子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萧青寇,就算是谢复在他的面前裸奔,露出的表情也不会比现在更震惊了。他良久才慢慢的动了动嘴唇,“你别这样吓人成不成?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小吉祥物,不,大爷,我知道错了!”
萧青寇挑了挑眉,看着神色怪异的两人,姜宓脸色复杂,秦公子激动的都快将粥塞进鼻孔里了,便心道:“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挺封建的,这两个人整日里朝夕不离,天天撒狗粮的,谁看不出来啊!”
“我说错话了吗?”
萧青寇打着哈哈,“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秦公子成亲的话便可以离开麓山书院了,我家公子便有望得榜首了!”
姜宓忽的慢慢的开口,“我们是没有法子成亲的!他是我的弟子,与连周谢复之人无异。”
萧青寇都感觉莫名,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果然却见秦公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气的铁青,咬着牙道,“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思,没想到你竟这样的伤我,我待你有半分的虚假,便天诛地灭,当初是我愧对你,那也是被逼无奈,难道非要将我的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吗?”
他这一嗓子喊得连饭堂的门都嗡嗡的一阵乱颤。钱瘸子正往饭堂外面摆放着碗筷,目瞪口呆的往这里瞧,一副惊骇的样子。更觉得无语的是萧青寇,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的话竟然牵扯出这么多旧案来,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将手里油腻腻的水煎包全部塞进嘴里。姜宓抬起头来看着秦公子,黛眉微蹙,“乱喊什么,时辰也不早了,学子们都下学了,你回去罢。”
秦公子咬牙冷笑,“瞧,你永远都是如此,我们就是见不得光的,因为你一直觉得我就是你的耻辱,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块狗皮膏药而已。”
说完他转身离开,那样如风一样潇洒的人,连背影都带着凄凉之感。萧青寇在一旁是如坐针毡,悄悄的去看姜宓,见她依旧在吃着粥,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怅然一失落。“抱歉啊,我好像说错话了!”
萧青寇满脸的愧疚之意。“与你无关,不必往自己的身上揽罪名。”
姜宓吃着饭,连眼皮都没有抬,“当初在秦府我与他情深意重,可我出身卑微,又是他的师长,他的父亲极力反对我与他在一起,我我们原本约定好一起离开京中的,可我在城门口等了一夜他也没有去。”
萧青寇原本就是女子,更是将姜宓当做自己的好姐妹了,见她竟然向自己吐露心事,便道,“秦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其中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家说开了就成了!”
良久,姜宓才撂下手里的筷子,她吃的并不多,但此时她连咽下一粒米都觉得十分的艰难。“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无缘无分,何必强求。”
她站起身来,“多谢你听我说这样聒噪无聊的话。”
“靠,他爹有什么不愿意的,自己的儿媳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还这么漂亮,瞎了老眼了!”
萧青寇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下次你带着我上门去骂,我保证给你出气。”
见萧青寇如此义愤填膺,火冒三丈的样子,姜宓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难怪临奚先生和连周那样的喜欢你,你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书童。”
等姜宓走了,萧青寇还在那里自己跟自己生气,她日常看着那两位秀恩爱,自己都成了CP粉了,现在给她来苦情大戏!很快饭堂里乌央乌央的来了一群学子,聒噪的如同漫天的乌鸦在喊麦。钱瘸子忙的那条拐了的腿都能跑成风火轮了,连叫了萧青寇两声她都没有搭理,只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也只得作罢。萧青寇正气呼呼的,却忽的嘴里被塞了一个水煎包,她忙拿住抬起头来,却见连周用一只手端着两大盘子肉往桌子上放,另一只手拿着水煎包往他自己的嘴里塞,一副饿死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