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来人可是刺客,萧青寇屏气凝神,只侧着脸看向纱帐外,却见北边的窗户上的纸被人给捅了,然后一小节竹管探了进来。然后又是一阵白烟,在屋子里四散。萧青寇下意识的要捂自己的嘴,却发觉竟一直被谢道诀给捂着,自己反倒省事了!空气中很快就弥漫上了有些呛人的香气,而他也察觉到了,手上越发的用力了!萧青寇这才发觉,原本落在她脸颊上的滚烫的呼吸也渐渐的微弱了,他也在屏气。萧青寇很快就憋不住了,那张发黄的脸颊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眼底也满是血丝。但他丝毫没有放来的意思,哪怕她都快被活活的闷死了。她死死的瞪着他,但忘了他已经看不见了,手上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她急的张嘴用虎牙尖勉强咬住了他手心的一块皮肉,示意他自己坚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却见窗户被人慢慢悠悠的推开,旋即进来了三个身穿黑衣的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在黑夜里也发出冷冷的光。其中两个人提着刀站在屋里戒备着,而另一个却举着刀蹑手蹑脚的往床榻处走来。萧青寇屏气凝神,还未玩过这么刺激的,摸着银线的手指是也全是细汗。旋即帐幔被剑鞘拨开,一个眼底带着杀气的蒙面人往里面一瞧,却见两个交叠在一起的男人,床榻凌乱,恶心的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那人旋即冷笑道:“瞧瞧我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了,都说着恶贼不喜女子,原来是真的,竟和一个男子做这样畜生的事情!”
另外的两个人也顾不得诧异和讥讽,只赶紧道:“这恶贼生性狡诈,还是快些动手!免得被人发现了!”
站在帐幔外的人这才将脚迈了进来,手里寒涔涔的长刀已经举起,面露凶光。就在这一刹那,萧青寇一下子扯断了那银线,霎时只听“咔”的一声,男人脚下顿时有暗板翻动,露出黑漆漆的一个大洞。他还未来得及惊呼,人已经掉了下去,旋即盖板飞快的盖上,簌簌的迷药如面粉一样从暗格子飞出,那人还未来得及咬破嘴里的毒药,便已经昏过去的。这一切都只在一眨眼的工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屋内两个把风的男人顿时急呼,“有埋伏,快走!”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外面,却霎时火光冲天,铁甲相撞和利刃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正推开后窗想要逃走,却见谢道诀已经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萧青寇,衣袖上一股寒芒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破黑夜,直直的插入了其中一个人的后心处。那人从窗子上跌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逃离了,自己摔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几下,不想自己被人活捉,还是咬破了自己嘴里的毒药。旋即他的唇角流出大片的黑血,已经没有了气息。外面的火光将整个屋子照的恍若白昼,萧青寇看着那人,却是感慨颇多,心中有些不知滋味。谢道诀可是人们嘴里的乱臣贼子,大奸臣,能不顾生死来杀他的都是英雄的人物,没想到竟出师未捷,而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帮凶了。还未等她多感慨几句,却见吴德已经领着人匆匆的进来了,看着地上还未凉透的尸体,面色凝重的看向谢道诀。然后领着众人跪下,“王爷恕罪,这几个贼人身手了得,我们竟都未发现他何时进来的。”
若非听到谢道诀屋子里的机关响动,他们根本就不知刺客已到,留着他一个瞎子个萧青寇那种弱鸡似的人,想想都觉得背后发凉。“一群没用的废物!”
谢道诀声音极寒,“将底下的那个人嘴里的毒药拿出来,好生的看管着,还有一个跑了,你们随本王去搜山!”
萧青寇也坐了起来,她与谢道诀的手还紧紧的绑在一起,动作十分的迟缓。她一边用剩的手去拉扯脚上的绳索,一边笑呵呵的道:“那奴才就在此恭候王爷,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奴才……”萧青寇的话尚未说完,却见谢道诀已经站起来往前面走了数步,若不是她刚才将脚上的绳索扯开,她非得飞出去不可。但胳膊还是差点被他给扯断了,她赶紧道,“王爷忘了把我扔下了,我这就将绳子解开,哈哈哈!”
谢道诀已经半拉半扯的将她弄到屋外来了,脸上如寒冷孤寂的流霜,“本王的眼睛看不见,你给本王看路!”
敢情是又将她当导盲犬了,她苦着脸道:“王爷,奴才怕怕……”她自以为是带着撒娇的口吻,当“怕怕”两个字出来的时候,不但谢道诀的身体僵了一下,连身后紧随而来的侍卫也是浑身一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谢道诀咬牙道:“若再多嘴,本王不介意给你脖子上套上铁链子,以后爬着走!如何?”
萧青寇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乖乖的给人家带路。一时间火光冲天,那此刻便是藏在麓山书院的老鼠洞里,也逃不了。一轮皎洁的月光照在竹林中,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丝竹之声穿透寒夜,好似能飞到月宫上去似的。但婉转的琴声却渐渐的凌乱起来,越发的无章,直到刺耳。然后“铮”的一声,琴弦断裂,坐在月下弹琴的人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而他修长的手指上,隐隐的有几滴嫣红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琴弦上。临奚先生一直在等萧青寇回来,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月色西沉,用不了多久便要天明了!难道她要一夜不回来了?想到此处,只觉心烦意乱。他一个人在深山的时候,整日不沾染世俗的事情,甚至可以数月不开口说话一句话,也从未觉得孤寂凄凉。但自从与萧青寇在一起之后,哪怕片刻未见,便一直挂念着她。他起身拂了拂雪白衣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慢慢的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