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周却一直咬牙坚持着,但他手里的剑却始终近不了林德让的身。这哪里是比武,简直的壮汉戏顽童,连周以一种被吊打的姿态再坚持着。林世子又故意将剑当做木板,一下下的折磨着连周,嘴里还放着狠话,“表弟,你若是跪下我便饶了你,如何?”
萧青寇哪里还能忍,赶紧要冲上去。但胳膊却猛地被拽住,一低头却见谢道诀冰冷无情的看着她,“即是比武,旁人便不得干预!”
萧青寇看着惨兮兮的连周,心中愤愤,“他都快被打死了!”
“那也是他草包无用,麓山书院容不得这样草包无用的废物!”
萧青寇一直看着台子上,忽的又怒道:“靠,他竟然敢打我家连周的脸,这是我的底线了!连周就靠这张脸吃饭了,若是毁了,以后当小倌都没市场了!”
谢道诀:“……”却见萧青寇忽的大喊一声,“连周,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这一嗓子下去,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连周却听到仔细,却见他猛地丢下了手里的木剑,然后发狠似的空手夺白刃,一把也将林世子的木剑攥在手里。林世子大惊,“你干什么?”
却见连周将剑夺过来,一把折断,然后冲着林世子便挥拳揍了过去。林世子忙用胳膊护着脸。而就在这时,却见连周如同小牛犊子一样,低头便低着脑袋去撞林世子。林世子被撞的一跌,伸手便揍连周,很快两个人便手撕头撞,闹得不可开交。却见两个人在空地上翻滚着,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下的,这叫一个干柴烈火。众人都在风中凌乱。谢道诀的脸沉的跟锅底似的,只冷冷的看着吴德,“这便是你教他们的工夫,本王若是带着他们上战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吴德吓得面色发白,赶紧道:“属下有错!”
萧青寇却巴巴的望着,见连周处于上风,适才挨打的仇都报了,鼓掌道,“快使一记断子绝孙脚,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好惹的,连周,你棒棒哒……”她激动的恨不得冲上去亲自踹两脚,而就在这时,而就在这时,却见谢道诀冷着脸对身边的侍卫道:“将这个疯子给本王拉到一边去,别让他在本王的身边乱吼乱叫的了!”
侍卫赶紧硬着头皮上来,拖着萧青寇的两只胳膊便走,萧青寇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却见谢道诀忽的抓起手边的茶壶,一把扔在空地上,原本还打的舍生忘死的两个人赶紧分开了。却见林世子的脸已经一块青一块紫的,很是狼狈。“退下!”
谢道诀声音阴寒至极。萧青寇被两个侍卫丢在一棵柳树下面,隔着一个小土坡,只能遥遥的听见那些学子们比武时木剑撞击的声音,却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于是她闲的无聊,便从柳树上折了几根绿些的枝子,又将自己头上的菊花摘下来,开始编织着花环。这柳树枝子上还有一些未落的叶子,配着盛开的菊花,戴在头上十分的好看。连她那张黄乎乎的脸也没那么磕碜了!萧青寇正想找个地方照一照,顾影自怜一番,却一抬眼见谢道诀正站在土坡的顶上看着自己。萧青寇正要笑嘻嘻的打招呼,却见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怒气而几乎扭曲了,死寂的目光落在萧青寇的脸上,带着森森的寒洌。她赶紧站起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拔腿就转身赶紧跑。然而因为她盘腿做了太久,这双腿一麻,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却忽的胳膊被人扯住。她瞬息如柳絮一般往跌去,脑袋一把撞到了柳树上,顿时眼中乱冒金星,喉中有血腥味,好似被扔在了大锅中,在被人乱炖。“你干嘛?”
她怒斥。但他此时已经欺身上来,低着头看她,眼底已经是血红的一片。她还从未见他如此的恼怒过,却忽的见他一把扯下了她头上的花环,一把扔在地上,用靴子狠狠的将那一团团的菊花踩扁。“以后不许你拿着柳树编东西!”
他双目生寒,“你不配,除了她之外谁也不配带!”
萧青寇忽的想起记忆里的情形,一身绿罗裙的女子站在柳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柳树枝编的花环,慢慢的戴在头上,然后慢慢的回过头来,却见那澄澈明媚的少年正遥遥的看向自己。“哦!”
萧青寇难得的认怂了,“我再也不会编了!”
谢道诀这才转身离去,连背影也夹着森森的怒意。然而他前脚刚走,一颗小葱就飞奔而来,不是连周又能是谁。他的衣服都被萧青寇给要走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是跟秦公子借的。秦公子比他生的结实,身板也比他厚实,所以连周穿起来松松垮垮的,好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走起路来也两袖生风。他适才站的远,将一切都看在了眼睛,等飞奔过来的时候谢道诀已经走了。“他怎么能这样的对你?”
连周几乎咬着牙,恨恨的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怎么能忍?你是十四先生啊,你还曾经是我的偶像!”
萧青寇见他眼底满是担忧之色,伸手揉着他的脑袋,“这样的男人就是欠调教,等着我辣手摧花之后,保证他的服服帖帖的!”
她只管说着俏皮话,不想让连周担忧。连周却双眼泛红,如星河的眸子里亮晶晶的,“你若是回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萧青寇摸着他脑袋的手僵了一下,“抱歉!”
“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以后什么都改,再也不胡闹了,我会好好的念书,好好练武,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信我,青九!”
他言语中满是恳求之意,像是一个即将要失去一切的孩子。萧青寇低叹了一声,“连周,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没有谁非得陪着谁一辈子,况且你总有长大的一天,娶妻生子,立一番事业。”
连周眼中皆是一片的茫然,良久才自嘲似的扯了扯唇角,慢慢的开口道,“你若是女子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