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时候他坐在自家铺子门前,像很多时候一样喝茶发呆。他看到她在他铺子面前走过,似乎停留了一下。但大概是他坐着没有迎她的缘故,她没有进来。而是去了对面曹记牙行。只是那边曹牙人却是个看碟子下菜的主。大抵是没想到她是真能买铺子的人,白白错过了这么个大主顾,倒是便宜他了。孟牙人打眼瞧苏小七身上如今还穿着上次那件细棉布蓝衫。看这着装,也不怪曹牙人狗眼看人低,着实让人想不到呀。可从上个月开始,包括铺子宅子,她连着在自己这里买了两套了。还把先前二十五两的布钱结清了。这会儿又有余钱来买大院子。他太好奇了,一时忍不住问起苏小七的赚钱路子来。苏小七推出沈昀来:“瞧见没,这是我相公,他可是秀才,还是本地的案首。他字写得好,在这绵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买他的字画。”
孟牙人“呵呵”笑了两声。文人靠卖字画,也是用的,不过一般救急。全凭着这个赚钱那是不可能的。他只当苏小七不愿意细说,倒也不强求,笑眯眯地把事儿应承下来。说他一准盯着,有消息就通知她。苏小七今天一天可跑了不少地方,把自己累得够呛。回程的路上,叮嘱沈昀去接赵小竹和沈小妹,她就歪在骡车上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天已经麻麻黑了。她一个筋斗翻起来看了看。熟悉的摆设,她已经回到了房间。她拱着薄被四下看了看,只见沈昀坐在窗前就着最后一抹夕阳作画。门口传来沈小妹刻意压低的声音:“大哥,大嫂醒了吗?”
沈昀回过头来,正好与偷眼瞧他的苏小七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他起身朝苏小七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生病。“我,我怎么睡得那么沉。”
苏小七有些脸热地嘀咕。随着沈昀宽大温暖的手掌伸过来,她想定是他把她抱下骡车的。两人虽是夫妻,但毕竟没有圆房,有这些亲密举动时,她总会害羞脸红。沈昀对于她的想法心知肚明,不高兴她把两人的关系分得那么清楚。还把自己推得那么远,打断他道:“许是累了。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秋试的路仪不缺了,日子总还过得下去,把自己累坏了,怎生是好。”
这么些日子他虽人在县学里跟着顾先生看书作文章。但一整心都挂在她身上。对于她的动向清清楚楚。知道她喜欢黄白之物,她不仅仅只是在给酒楼客栈送鱼。还在开铺子做生意,她还跟那群小乞丐们混一块儿了……他知道的远比她想要让他知道的多得多。可他知道得再多又如何,偏偏甚都不能说出口。苏小七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个激凌跳起来。“对了,我的糕点呢?”
她可是答应了小喜鹊,给他们买的。可她太累睡了过去,不会是全被他们拿了回来吧。沈昀点了点她的鼻尖:“一醒来甚也不想,光惦记着吃了。”
“不是,我答应过小喜鹊。我不能再食言。”
苏小七紧张地解释。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沈昀将她一把拉回怀里,抚着她的下巴温声安抚:“放心,小竹都分配好了。知道你累得睡着了,小喜鹊还到车里来看过你。”
听得这话,苏小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呼“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她那般在意那个叫“小喜鹊”的小乞丐。沈昀眯了眯眼睛,要是什么时候她也能那般在意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