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冷哼一声,就着这股力道直接潜进了湖里,一个猛子扎下去,游出十米远。然后借着荷叶的遮挡游去了西山湖的另一边。她一来就看过了。那边是一座山,山上树木繁茂,到处都有躲藏的地方。她现在衣衫湿了,当务之急是上岸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衣衫烤干。空出手再来好好跟苏玉如理论。在山腰处的赏荷亭一直看着下面情况的沈昀,一下子急了,忙不迭地往山下跑。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苏小七会水。她掉下西山湖应该不至于淹死。她体质弱,眼下虽是大夏天,但也冷。他必须得马上找到她。他看了看湖岸四周,推测了一番苏小七可能行进的路线,立刻有了主意。而与沈昀有同样的想法却还有一人——苏家墨。他悄悄往后一退,摆脱了身边的同窗好友,朝山脚下的西山湖跑去。不过他并不知道苏小七会水,去的是苏小七掉下水的方向。这边苏小七落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栖推下去的。先前小舞的那套说辞便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大多数都是同情弱势群体的。只是小栖的主子是苏玉如,而她的背后是苏家。大家不敢像指责苏小七那样出声罢了。但看着小栖和苏玉如的眼神却也颇多含义。“快,快,快把人救出来。”
苏玉如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她指使小栖为难苏小七,不过是想让她在大家面前出个丑,坏了名声。以便沈昀以后跟她和离占理,也顺带着出一口恶气,倒没想过真要把她给害死。可今日来赏这荷景的基本都是富家小姐。都不是会水的人。只有等到伺候她们的婆子们赶过来。三三两两地往里头跳。可几个人在湖里捞了半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有人便念叨起来说人会不会就这样没了。吓得小栖双腿一软,跌坐在湖岸边,哭得跟死了亲人一样伤心。而此时的苏小七已经游过广袤的荷花,来到了湖岸的另一端。她拖着满身的水爬上岸,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往树林子里钻。却不想人刚钻进去,她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吓得缩在樟树下,一动不动。却见那人缓缓走出来,却是沈昀。“你别动,我过来。”
他边走边她挥手。一阵山风吹来,苏小七冷得直哆嗦,她赶紧抱住了自己。那湖水是活水,自有泉眼,夏季时冰得人透心凉。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只是自己一个人不敢倒下去罢了。此时看到沈昀,就像看到了靠山。心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哭着扑了上去。触碰到浑身冰凉的苏小七,沈昀心头一痛,立刻脱下外衫将她包裹住。又将她引到一处背风的山坡后面,给她铺了些茅草,生了一堆火。让她就近烤着。有了火堆的温度,苏小七总算是好受些了。也终于想起问沈昀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凑巧地在这个关头帮了她。沈昀伸手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山。“我先前就那儿的亭子里,看到你了。”
还没等他多看几眼就发现她落水了。他顾不得多想,连忙冲了下来,还好来得及。苏小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他们现在在山脚下,自然看不到半山坡的赏荷亭。但她记得当时来到湖边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的确看到过一个八角亭的角。苏小七便双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们不是在县学读书嘛。毕竟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考乡试了。那可是真正决定一个读书人命运的时刻。“能行的便能行,不能行的,两月也不足以行。”
沈昀告诉苏小七,他们在县学不过是老师出题,他们做文章,然后品评,指点。并不需要日日把自己熬在故纸堆中。苏小七没说话,摊了摊手:一副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的表情。沈昀礼尚往来,又问她怎么会来,还是跟这么些人。沈昀的语气让苏小七觉得受到了冒犯。“你啥意思。”
苏小七挑眉。不等沈昀回答,她解释道:“我是苏家小姐嘛,以前就跟她们认识。总不能因为嫁给你了,连婚前交的朋友都不认了吧。”
沈昀笑了笑,但苏小七先前感觉到的冒犯越来越强。沈昀压根就没信她的话。她欲盖弥彰:“真的,我以前跟她们很熟的。”
熟到她现在除了只认识苏玉如以外,谁都不认识。沈昀看她解释得费力,抬手握住她的手。只听她在内心狂呼:“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
沈昀眼中利光一凝,他很想大声告诉她:是的,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不用装了。但他没有,他相信只要他说出前面两个字。她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扭头就会跑。索幸苏小七就不是纠结的人。她就只是随口念叨两句,很快就因为肚子饿了,注意力被转移。她问沈昀要吃的。却见他摇头,他当然没带。这西山离县学也就半个时辰的距离。他们晌午前就会回去。苏小七郁闷地嘀咕了一声。说要去找吃的,她饿了。她现在衣衫还没有完全烤干,沈昀哪会让她去。便说他去,她继续坐在这里烤衣衫。苏小七不置可否。等到沈昀一走。她立刻就从空间里拿了一只杀好的鸡出来,垒了一些石头。在湖边采了两片大荷叶,撒上她存放在空间里的各种调料,将其包起来,抓了一把湿泥巴裹住埋在火下烤。沈昀转了一圈回来,只摘到了一些野果。这地儿赏景的人太多,连野兔野鸡都很少有。他本想走远点,绕到湖那头去买。但放心不下苏小七,只能早早回来。苏小七接过一看是野枇杷,不由扁了扁嘴。大梁朝的人虽然知道枇杷可以吃。但并没有改进它的口味,所以吃起来酸酸涩涩,很难吃。苏小七没说什么,让他坐下添柴。她要烤下后背。只是人刚背过去,她便听到了一阵轻轻地嬉笑声。一个女子道:“哈哈哈,快来追我呀。”
男子道:“花儿宝贝,我来了。”
女子连忙阻拦:“嘘,要小声,今天好多人了。你家老头子看我看得可紧了,要不是出了那等子事,我可还溜不出来了。”
男子不屑道:“怕个锤子,不是有人坠湖,她们扫了兴都走了吗?”
“哎,可惜了,本来你老汉儿都看上她了……”“真的,这样的话,你不是解脱了,可以好生陪下我了。”
……苏小七听着听着,终于明白躲在密林之中的两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