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趁着沈昀去找同窗好友具保联结。她就跑去找赵大有让他当中人去买他那邻居何员外的庄子。赵大有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这东家倒是个行动派,短短几天就考虑好了,而且还弄到银钱了。他交待小二和小三子看铺子,高兴地带着苏小七去何员外家。拐进四会巷,前面第一家就是何宅。苏小七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何宅门口。赵大有疑惑地看了一眼,只见他的邻居何员外被他们围在正中。与一个穿着绸缎衣衫的年轻男人对峙。他抬脚上前想打个招呼,却被苏小七叫住了:“且慢,看看再说。”
她听到场中那人在讨论庄子的价钱。大意是何员外出价一千六百两,而买家却还价八百两,且不接受议价。价钱相差一半,何员外当然不愿意卖。于是买家便压低声音各种威胁各种脏话往外飙,不堪入耳。何员外又急又怕,一大把年纪的抹起了眼泪。他哭着说他现在是真的缺银子使唤,不是不给苏老爷面子。苏小七想起了先前赵大有与她说的有人压何员外家庄子的价。想必就是这人了。也是巧了,那人她刚好认识。是苏家的下人。苏管家的小儿子苏小富。他那兄长苏大富因为赌坊,与联合小刘诈骗她粮种的事两进班房。第一次被抓后,苏管家用钱买了出来。可苏小七也不是吃素的。利用在西山湖时掌握的赵海花与继子黄元翔通女干一事,又将他逮了进去。这次苏管家使尽手段也没能将人弄出来,还被判了两年的徒刑。苏大富前车之鉴在先,苏小富倒好。身为弟弟,不仅没有丝毫反省,反而接过了他哥的衣钵干起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事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何员外求的那叫一个伤心,他颤抖着声音,身形摇晃,几乎就要下跪。简直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好几次赵大有都要忍不住跳出去告诉他,不要怕,更不要卖给他。但都被苏小七拦下。热闹都不会看,还没到关键时刻,急着跳出去做啥?赵大有心急如焚,但东家没发话,他到底还是不敢。便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又看了一会儿,何员外哭得更大声了,周围好些看热闹的人也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大家对着苏小富就是一顿指责。说他舍不得花钱就不要买庄子,这不是糟践人吗?苏小富在街面上嚣张惯了,三角眼一瞪,比谁都凶。“妈了个巴子,哪个龟儿子有话说,出来到老子面前说,莫藏到躲到人堆堆里头……”苏小富这么一骂,围观邻居原想说句公道话,被吓得缩了缩肩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苏小七瞧见时机差不多了,四周看了看,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眉眼一亮,心中重新有了主意,朝赵大有轻声吩咐一句:“一会儿假装不认识我。”
然后她越众而出,动作极快地来到苏小富面前,手起掌落。一巴掌呼在苏小富脸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头脑发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还是被一个女人打了。“我草,你他娘的是哪个,你敢打老子,老子不干死你……”苏小富跳得巴掌高,对准苏小七高高扬起巴掌。打算用这一巴掌找回场子来。谁知面前的女子身形灵活,极其柔韧,他连挥了三次都不曾打到,反而被他捏住了手腕的命门,他一挣扎痛得跟针扎似的。“啊……疯婆子,瓜婆娘,你是哪个哦。”
苏小七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又是一巴掌下去:“放肆,我是谁你都不认识,那你还敢打着我苏家的名义在外头欺压百姓。”
苏小七训斥起来:“正经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契倒也罢了,可瞧瞧你这是造的什么孽?还有你自己想贪小便宜便罢了,却要拉我苏家下水,其心可诛。”
话说到这里,不管苏小富是否知道苏小七的身份,周围看热闹的人里却有明眼人一下子将她认出来了。“这位不就是苏家嫁给案首相公的苏家大小姐吗?”
“没错,没错,就是她,她回门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过一眼。”
“原来这事儿不是沈家办的,都是这刁奴自己做的。”
“我就说嘛,苏家家主的风闻一向不错,咋个会干这种事喃……”吃瓜群众们又是一阵摆谈,说得那叫一个尽兴。可当事人苏小富不信。他在苏家当差当了这么多年,自小跟着二少爷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家大小姐。不过他心里也大概这人的来历了——他爹在大街上找的那个冒牌货。不过是个假的,居然敢以大小姐自居,还管到他头上。他张口就要骂,苏小七却逼近他淡声道:“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你爹在苏家的差事就玩完了,我说到做到。”
“你,你啥子意思。”
苏小富是易怒冲动型的,出门不带脑子的那种,被苏小七一句话吓得气势一下子矮了三分。“没啥子意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要么马上离开这里,以后再不来寻他的麻烦。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便是我打到你离开,回去告诉苏老爷把你送去陪你的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