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杜老夫人根本不经调查,也不想想这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便下了结论。等到杜依依和苏小七来了,孙娇娇便借故离开了。她还有事要做呢,而且她也不想被嘴巴利索的苏小七绕进去。等着吧,一会儿还有更精彩的等着她们。这里是杜家,也是她的主场。杜依依一回来,还没坐下,就被杜老夫人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杜依依煞时被骂蒙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杜老夫人那张长着皱纹苍老的脸。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刚刚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一下子就变了。“祖,祖母,你甚意思?”
杜依依直接质问。苏小七却是听明白了。她也知道了为什么孙娇娇明明知道杜依依在乎她,先前却突然间那么欠打地故意招惹她。原来是为了激怒杜依依,好让她对她下手,以便留下伤,以此来告状。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还有这布局,真是‘深谋远虑’。按照杜依依的性格,恐怕这个时候又会跟以往一样爆发了。甚至会直接上手按着孙娇娇打一顿。她扯了扯杜依依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有她呢!杜依依突然回神,长舒一口气,暂时按捺住心底喷涌的怒火。对,还有小七姐姐了。苏小七上前,看了一眼茶盏中的茶水,闻了闻,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这是西湖那边的碧螺春吧,唔,这个味道不错。不过我这里却是有一味更加适合老夫人喝的茶水。”
苏小七拿出苦荞茶,亲自用沸水给老夫人泡了一盏,递到她面前让她先看,再闻,然后喝。杜老夫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以为她是来劝她不要生杜依依的气的,她连拒绝的话都想好了。然而,这丫头就只是跟她讨论喝茶。这让她准备的一肚子反驳的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她就着苏小七的手喝了一口,凝神回味着,觉得这茶水确实不错。喝前闻着就香,喝过,齿颊留香。喝进去,一股清爽之意溢满全身。她舒服地喟叹一声,看着苏小七的眼神越发的和蔼。苏小七继续与她讨论茶道。说这喝茶,其实有很大的讲究。有些茶是有疗愈功效的。譬如说她先前坐在她身边时,探到她的脉搏,发现她有些三高的前兆。“三高,啥子叫三高?”
杜老夫人听着她说话,觉得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她声音温柔,说话不疾不徐。关键她讲出来的那些有关身体的症状都是她现在深切感受到的。她觉得她真是一个好姑娘,是真正地关心她的人。所以她越发觉得苏小七得她的心。“三高,便是这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压。话说这三高要是太高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苏小七用生动形象的语气跟老夫人介绍着三高的有关知识。她说深入浅出,极好理解。不一会儿就引起了杜老夫人的共鸣。她觉得苏小七说的都对。说得可太好了,全都中了她的身体。“我这个苦荞茶了,可以降血压,您每日坚持喝一喝,三高就不找您了。”
苏小七边说边拿出两斤,先前送的时候光想着好看了,没把这个拿出来。这会儿倒是可以救救急。两人聊得带劲儿。等到孙娇娇回来,她已经完全插不进话了。她有心想要旧事重提一番。却压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她干脆起身,像先前那样端着茶盏去给杜老夫人添茶水,顺带着露出红肿的手腕。却见先前还对她的伺候表现得十分享受的杜老夫人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苏小七却是拦下了她,抢先一步给她倒上了苦荞茶,然后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可这一接一松之际,原先在孙娇娇的手里的茶盏却是突然间洒了,热腾腾地茶水整个洒在了苏小七的手背上。“嘶……”苏小七惊呼一声,茶盏脱手而去。一直关注着场中情况的杜依依手快地捏住了茶盏。这才没有砸烂。但苏小七的手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啊,孙小姐,你,你啥要拿茶汤烫我。嘶,好疼,老夫人,呜呜,我不晓得我做错了啥,竟让孙小姐对我……”苏小七挺翘的琼鼻一紧,就挤出了数滴眼泪。她本就生得娇美可人,这么一哭,就更显得娇弱了。杜老夫人刚有点喜欢她,现在正是最心疼她的时候。自然是责备地看着孙娇娇。“娇娇,你怎么也开始不懂事起来了。我不喝你的茶,是因为你那茶对我这身体莫的啥子好处。只有这个苦荞茶,看到莫有,是小七送我的,降三高的。”
杜老夫人肆意地当着孙娇娇地面释放着她对苏小七的喜欢。孙娇娇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才不相信啥子茶能够对身体好了,又不是药。可她不敢乱说,只能扁着嘴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拿稳。“哎,孙小姐这么不小心,这一次两次的都误伤我。先前在马车上,要不是依依像刚才一样手快,我,我恐怕也要遭受这无妄之灾了。”
苏小七半是指责,半是解释。杜老夫人一下子听明白了这话。她看向杜依依,问她是怎么回事。杜依依与苏小七早有默契,三言两语说清楚了孙娇娇有意欺负苏小七,她看不过去,拦了一下。“其实就是轻轻地捏了一下,也是不小心的,当时看着真没什么。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反倒是红肿了。娇娇妹妹的手也太娇嫩了。”
苏小七顺势搭腔:“哎,也许是孙小姐不小心用茶水把自己烫了的,不是你的原因。“苏小七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把手伸到杜老夫人面前让她辨识,是不是跟孙娇娇那个伤一样一样的。“嘿,还真是。”
杜老夫人瞧着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地叫出了声。苏小七轻笑一下,拉过孙娇娇的手道:“孙小姐,其实吧,你跟依依都是好姐妹,是老夫人最为看重的晚辈。咱们有矛盾该是私底下自己解决才是。怎么能动不动就闹到老夫人面前来呢?这不是存心搅了她老人家的清闲吗?而且你被茶水烫到,又不说清楚,平白让老夫人误会了依依,哎……”苏小七结尾一声长叹,给众人留下无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