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听说,没想到竟是因为生了自己月子没坐好的缘故。她一脸心疼地抱住她,把头搁在她的肩头,软软地道:“娘,您受苦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傻丫头,娘一连生了三个浑小子,才得了你一个小丫头,爱你,疼你还来不及了,哪舍得打你。再说了,当初……娘要怪也只管怪那惹出乱子的人,与你何干。”
玉容说着,面色微凝,可见当时那个场面让她极为不适。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放下过。杜依依被玉容说得连连点头,说娘说得是,是她太心疼娘,昏了头了。说着母女俩个抱在一起,好生地亲热了一番。苏小七退后一步,看着母慈女孝的画面,嘴角浮上一抹笑容。真好,母亲伟大女儿孝顺,这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母女关系。是她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她默默地开好了药方,等到母女亲厚过后,她交给杜依依,让她派人照着药方去抓药。“姨母的月子病落下了十来年了,我医术浅薄,也没有把握能够马上治好,只能说调理。这里先开一个药方,你吃着试一试,回去我再做些药丸给您。”
苏小七这般说着,其实心里对玉容的病症大约有了想法。她只不好把话说得太死,以免给得希望太大,到时候让人失望。但治她还是能治的。苏小七开好了药方,玉容接过去看。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也是不大懂,但很多都是滋补的东西,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娘家刚从京城给我寄了些五鼎芝过来,知道你们要来,我让人给你们熬煮上了,现下正好可以吃。”
玉容说完,晓事的胡妈妈已经带着丫环端上来了。苏小七看着骨瓷碗中装着的银白透明的东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啥五鼎芝?”
这不就是银耳吗?玉容看苏小七一脸蒙圈地看着碗中之物,以为她从没有吃过。想想也是,这可是五鼎芝,与那藕粉是一样一样的,极其珍贵。在市面上的价格也是极贵的,一小匣便要花二十两银子才买得到。想想先前苏小七说她出身在市井街巷之间,定是没有余钱来吃这五鼎芝的。她心生怜爱,连忙招呼苏小七赶紧吃,喜欢吃厨房还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包些回去。苏小七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她反应过来了。这五鼎芝确实就是银耳。而且在古代的时候,因为古人不知道银耳的培育方法,所以便只能在山中寻找树上自然生成的银耳。这银耳若在北方,则是桑上生白耳,名桑鹅,呼五鼎芝。苏小七的沉默让杜依依有些紧张,她是知晓苏小七医术的,当下问道:“小七姐姐,可是这五鼎芝有什么不妥吗,我娘能吃不?”
苏小七连忙道:《本草纲目》中载,银耳,不,五鼎芝‘味甘平,清肺热,济肾燥,强心神,益气血’是个好东西。要是配着枸杞、红枣、冰糖一起熬着吃,味道更好。”
“哦,那倒是可以试一试。”
杜依依高兴起来,拉着玉容的手道:“娘,这下你可以放心地吃了。”
她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吃这个寻常人等吃起来无滋无味的东西。她是吃不出好赖来的,偏她娘觉得好吃。想想若是加上小七姐姐说的那几样东西,倒确实让她有些想吃的冲动。“哎,这物好吃是好吃,就是价高,吃着肉疼,哪能天天吃,不过隔上几天熬煮一碗罢了。”
玉容失笑。一匣子不过才一两便是二十两银子,一斤就得一千多两。纵使他们这种名门世家,也不敢放肆的吃用。本只是闲话一场,苏小七却听了进去。想想古代好多文献中都有对银耳价贵的描述。要是她种这银耳来卖,岂不是要大赚一笔。恰好她在大学的时候就专门学过银耳的种植方法,还是去到银耳的种植之乡古田去学的。苏小七的心飞了,但还是懂礼地陪着杜依依去了一趟杜老夫人那里。这回去,杜老夫人对杜依依改观不少。一看到她十分高兴,让平娘把好吃好喝的都给端了上来。还说是专门为她留的。杜依依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看到杜老夫人这般,她也是尽力让自己做到当孙女的本分。就像小七姐姐说的,对于祖母这般孤独的老人家来说,她就是缺少陪伴。其实她未必有多喜欢孙娇娇,只是人家值得花时间陪她,故而心里便会不自然地偏向她。其实要是有个人能够真心陪伴她老人家,杜依依觉得自己吃些亏倒也无所谓。关键就在于这孙娇娇不怀好意,不是真心待老人家。总想利用老人家做些什么,所以她自然就容不得她放肆。两人小意地哄着老人家,又各自送上带来的礼物。苏小七知道杜老夫人喜欢藕粉,这次便又给她送了两斤来。而杜依依则是带上了自家娘亲刚得的五鼎芝。喜得杜老夫人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她是识货的,这两样可都是好东西。另外苏小七又留了十斤苦荞茶,让杜老夫人慢慢喝。要是喝完了,就打发人去东郊的东庄去取,或者她会让人定时送过来。杜老夫人很是感动,眼睛霎时都红了。心里对杜依依和苏小七又更喜爱了一层。从杜老夫人这里出来,杜依依说要送苏小七回去,正好路过先前买医书的藏书馆。苏小七心思一动,便下车进去拜访了一下鲁阳。想到这两天从那书上学到的医理,苏小七自空间里取出了苦荞茶和藕粉送他。鲁阳没想到苏小七会来,更没想到她会给他送那么贵重的藕粉。这东西以前在宫里头他倒是常常见,自从出来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不过苦荞茶倒是很对他的口味。“年轻时,喝遍天下好茶,至老了,倒是对茶之一道心淡了,喝口苦荞茶倒也不错。”
苏小七看着鲁阳这般说话,直觉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只见了两面罢了。说啥都是交浅言深。大抵是鲁阳感受到了她的用心,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在她走的时候,他突然眯着眼睛警告:“丫头,你我初识,交浅言深。我却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家夫君非池中之物,若有不利,需得及时抽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