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和杜依依在回程的马车上聊得那叫一个热闹。先时送惠安郡主回来后那股压抑郁闷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了。只有小喜鹊因为心思太过单纯,就算苏小七一再解释,她也还是没大懂。不过这事左右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苏小七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趁机教育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她们在身边千万不要随便顶上去。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出京城的大人物,惹出大麻烦来。小喜鹊似懂非懂地点头。说话间马车载着她们一行三人已经到了玉国公府。今日本是出去巡铺子的,除了遇到惠安郡主这事以外,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很顺利。所以总体而言,杜依依还是很高兴的,她没让苏小七送她进二门,直接在门口跳下马车道:“如果张雨那边不好操作,到时候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直接派人找个借口通知他们一声便是。”
杜依依这是担心苏小七的计划不能百分百成功。“你放心,我有数。”
苏小七轻笑,朝杜依依摇摇手,目送她一蹦一跳的离开。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斜,一道道泛着五彩斑斓的阳光自西边打下,在院子里印下重重光芒。正当时,张雨回来了。苏小七很是激动地上前,问她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张雨想着突然弯着腰大笑了起来。苏小七一看她这般模样,就知道事情稳了。她也不着急了,四下看看没有外人,又将她拉进正房里,继续询问。一切都是照着苏小七的预想发展的。其实不用他们传话,永安侯府的人也知道长公主府的动静。可想而知,他们必是派人盯着长公主府的动向的。在苏小七一行人走了没多久,永安侯府就派人上门了。“派的是谁?”
苏小七挑眉。“刘婷婷和赵小花。”
张雨对这些个大家小姐们没有什么好感,通常都是直呼其名。苏小七也没有这方面的敬畏,对于她来说,人的名字本就是用来叫的。所以她才会一再忍不住叫沈昀的名字。“那倒是正好。”
苏小七拊掌。她做这么多小动作,为的就是引出赵小花。她不是未卜先知吗,她不是屡次都想出手对付她吗?那就让她对上难缠的琼花郡主,让她们两个人斗个你死我活,也好让自己抽身而退。张雨是个聪明的,看到永安侯府这边果然掺了一脚后,立刻就去了一趟宁王府。“宁王府不太好进,不过我是躲在他们府世子的马车底下潜进去的。如你所料,琼花郡主果然在想办法调查这事。”
张雨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她上的宁王世子的马车刚好就是去找琼花郡主的。他是得了自家妹子的信赶回家去帮她忙的。张雨便顺势引导了一番宁王世子的人马,终于把主子交给她的任务顺利完成了。苏小七没想到张雨在背后还做了这么多事,她有一种得到宝贝的喜悦。直夸张雨能干。反而把张雨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说她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她骨子里也是一个爱看热闹的性子。要是苏小七真让她做一个普通的侍女,她恐怕会浑身难受。反而让她时不时地去搞搞事,她还就舒服了。而且她们算计的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不过是狗咬狗了。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两人说着话,沈昀回来了,苏小七刚想朝张雨使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说出去。可想想张雨就是沈昀给她的人,要让她瞒着沈昀,恐怕做不到,她只好放弃了。事实上沈昀根本不需要张雨说什么,只要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就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此事事关长公主府、宁王府和永安侯府,虽然是闺阁小姐之间的小打小闹,但一不小心就会烧出大事来。他决定过问一下。“娘子今日巡铺子还顺利吗?”
顺利吗?还是不顺利?苏小七犹豫着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她说顺利,沈昀是不是又该问其他的了。但她要说不顺利,他可能又该问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不顺利了。哎,不管她怎么回答,似乎都脱不了手。沈昀拉着她到院子里,说现在春光大好,不如出去转转。苏小七看了一眼已经即将黑下来的天色,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春光大好,她怎么没有看到。只有半黑不黑的云朵飘在空中,光线暗淡,连人脸都看不大清楚了,只依稀有一个人影,这赏的哪门子景。苏小七心里吐槽却不肯说出来,假装温顺地任由沈昀把她带出去。沈昀看她表里不一,明明心里不愿意,却偏偏又不拒绝她,不由轻笑揽住她的纤腰,凑近她的脸颊,轻轻嗅了一下。苏小七感觉到他的动作,不知怎么地心里就想起了一句话:心有猛虎,轻嗅蔷薇。想过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不恰当。毕竟沈昀不是猛虎,他至多是匹狼。而她更不是蔷薇,或许是棵仙人掌,不怎么开花,刺还多,谁摸扎谁。然后她开始神游太虚。想象着一头狼站在一株长满刺的仙人掌旁边,轻轻地凑过去轻嗅,然后就被扎得乱跳。苏小七“噗嗤”一声笑开了。沈昀有感于她这丰富的想象力,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明明是宁静的傍晚,金乌坠下,玉兔东升之时,温情脉脉,无限情深之际,她却想这些有的没的。“娘子,专心点。”
他捧住苏小七的下巴,轻轻印上,不满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走神。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魅力。“唔……”苏小七没料到沈昀闻着闻着就闻到她嘴唇上来了,冷不丁吓了一跳,嘤咛一声,身子一软,瘫进沈昀怀中。沈昀早就做好准备,有力的双臂接住她,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在了一旁的花坛边上。用一只手支撑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细细地品味。一日未见,他便想她了。在与人在沅江的画舫上应酬的时候,为了应景,有人叫了画舫上的花娘来吹曲陪酒。看着坐在他身边化着浓妆的年轻花娘,闻着她身上那股浓浓的胭脂花粉的味道。他心里一片寡淡,生不出一丝亲近的心思,反而还有些嫌弃作呕。明明坐在他身边那个花娘长得如花似玉,衣着半遮纱衣,外人看着妖娆多姿,可他满脑子里都是他的娘子。看到旁的人与她们亲近,或搂或抱,或亲或摸,他只有皱眉推却的份。故而一回来他就只想闻闻他小娘子身上清新淡雅的香味,亲亲她娇软多汁的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