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的眼睛像X光一样,将杜依依隐藏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眼见杜依依害羞,她更是一语中的:“是不是你即将要议亲的那位也考到了好名次?”
杜依依惊讶地看着苏小七。“小七姐姐,你,你这也太神了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边说边摸了摸脸颊,她觉得她将这个想法藏得好好的。“你啊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不过你这样高兴,肯定是对他很满意吧。”
苏小七径直道。杜依依犹豫一下道:“我见过他,他长得好看,又有真才实学,我爹说假以时日,他肯定会有所建树。”
杜依依勾着手指细数。苏小七却是看向一旁的沈昀。她早先还真的让沈昀找机会替她打探了一下梁靖宁。所得结果并不算太好。旁人怎么想苏小七不知道,但在她看来,这个人不是良人。苏小七不由得朝沈昀露出探询的目光。此时的他十分自觉地收敛气息,让自己变得很没有存在感,以免惊到杜依依。毕竟这个时代的局限,年轻女子不可妄议自己的婚事。沈昀却是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苏小七轻叹一声,听从沈昀的话什么都没有说。毕竟杜依依现在对他那么满意,她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大大咧咧地说那个要与她议亲的人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就算关系再亲密,也不是很妥当。而且现在这个时机也不是很好。她打算等到浴佛节的时候与杜依依在一块儿好好说说。但此时的苏小七万万想不到,只是因为她的一个犹豫,为了照顾杜依依的面子,却差点害苦了杜依依。这边聊着,那边又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送贺礼。但来的基本都是沈昀的一些朋友,沈昀自己去接待应对便是。苏小七只负责准备回礼。她空间里藕粉和银耳、咖啡等东西多得是,不需要多费心就能备上一份看起来贵重不失礼的回礼了。这边就可以安心地跟杜依依说话。她刚想着这个时机还不错,或许可以先给杜依依打个预防针,可还没说上几句,长公主府的人就来了。这来的还是苏小七绝不能慢怠的人。宝哥儿和惠安郡主。于是苏小七便只能去把两人迎进来。宝哥儿一来就往她身上扑,拉着她的手说想她了,问她那滑滑梯做好了吗?苏小七失笑:“我怎么瞧着宝哥儿倒不是想我了,怕是想那滑滑梯了吧。”
宝哥儿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滑滑梯虽然好玩儿,但是会做滑滑梯的小七姐姐更厉害,更好玩儿,他更喜欢。苏小七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她怎么就跟一个玩具一般了。不过宝哥儿年纪小,跟他掰扯不清。苏小七干脆让人端出珍珠奶茶和点心来招呼姐弟俩。不过她不准两人喝得太多。虽然奶是纯牛奶,茶也只是花茶,但珍珠却是不好克化的东西,喝多了怕他们肠胃弱消化不了。徐嬷嬷跟着两位小主子过来的,见两人当顾着吃喝玩儿,连正事都忘了,少不得要为他们打个圆场,恭喜一下沈昀和苏小七。苏小七看惠安郡主坐在那里,跟宝哥儿玩闹,性子看着倒真是开朗了许多,脸上时常带着那层怯懦也没了。苏小七便放心了,看来长公主是听进去她的劝了。徐嬷嬷也趁机告诉她,最近长公主做什么都会把郡主带在身边。郡主亲眼看到长公主怎么处事待人,很是教了她一些东西。听着这话时,苏小七还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但一旁的惠安郡主却补充了几句。说的都是长公主怎么发落犯了错的下人,怎么凭托身份打压同是刘家媳妇的永安侯夫人。还有各种各样让人害怕的手段。惠安郡主看到的是一个极其强势而又果决的长公主。这让她的内心瞬间便起了变化。原来还可以这样为人处事。“我母亲好威风!”
惠安郡主心生向往。苏小七有些哭笑不得。长公主这,这,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她这也太绝对了,要知道惠安没有她那么坚强的心性,却学了那样暴躁的脾气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顺。苏小七想着过段时间还是试着再劝一劝长公主。四月初三,殿试开始。这是万千科举仕子们冲锋陷阵的最后一战,必求一胜,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荣誉。考试时间为一天,考试题目由皇帝亲出。苏小七便又忍不住担心沈昀会考得怎么样。“主子,不是说会试考过的必能中进士嘛。反正都有官做,怕啥。”
张雨倒是不担心。爷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之一,不然他们这些组织中的精英也不会被派到爷的身边来。所以他们只管放宽了心就行。张雨这话糙理不糙。确实大梁朝的殿试不淘汰人,只是根据考试成绩给考生排名论先后。但是张雨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殿试头名跟殿试最后一名那可差得远了。一甲与二甲、三甲之间也是差距大大的。此时皇宫的保和殿里,从黎明开始,二百五十八名考生就已经进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一应的礼节后,拿到试卷盘腿坐在铺了撒金龙纹青墨地毯的地上,旁边置了一方雕刻福纹小案几。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只考策论,是为皇帝考校众多考生的治国之才。时间为一天,从日出开始,日暮交卷。大梁朝的官员是比较有效率的,初三考完。初四阅卷,阅卷规则是用五种符号来定考生层次。挑出最佳的前十本于初五时送交皇帝金笔御览,以便钦笔御批三鼎甲。没有什么悬念沈昀的文章进了前十,顺利地送到了兴昭帝面前。兴昭帝一眼就看上了他那一笔馆阁体,再看文章写得也是言之有物,极具才干。但在金鸾殿点状元时却出了一个小插曲。兴昭帝看到了文章写得最好的沈昀,见他年轻俊美,不由更加高兴。而且看着极像一个人,他在殿内转了一圈,才想起那人被他外派到外地公干了,还不曾回来。他心中只道天佑大梁,不拘一格降人才。但礼部一众官员却想要点那里面年纪最长的一个人。说他寒窗苦读数十年,实在不容易。而沈昀年纪尚轻,长相风流俊美,倒不失为探花的人选。最是风流探花郎嘛。兴昭帝道:“别人怎么做朕管不着,朕就点沈昀为状元。”
他是皇帝,凭啥要被那些早就做古的先皇的定例所制。这事就按他自己的想法。兴昭帝点了沈昀为状元时倒是干脆果断,到榜眼和探花时,不禁有些犹豫了。十个人里面,还有两个人的文章写得好,也长得好看。他便想着榜眼探花一点就完事了。可又被大众给劝了。说是那两个人跟状元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大梁朝素来的规矩就是三鼎甲不能同出自一地。不然恐怕又要出现以前的南北之争。兴昭帝年老,不耐烦跟这些能说会道的臣子们争论,况且状元已经依了他,对于榜眼和探花他也不那么纠结了。便选了那年纪大的京城人氏纪青云点了榜眼。又点了江南人氏唐伯壬做了探花。听到结果的时候,沈昀心下一定。得知他得了会元,他的小娘子都高兴成了那样,如今要是知道他是状元了,她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