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住在前面院子里。她身上没伤,吃得好,睡得好,很快就变得生龙活虎的。就想着在院了里转一圈,找到沈昀的所在。谁知,前院不大,她一会儿就转完了,也如愿找到了沈昀。但对方并没有跟她说话。甚至是直接无视了她。穿过她的身边从前院往后院的一条夹道走了。她立马就要追过去,却被苏小七派来贴身照顾她的紫草拦住了。“不好意思,梅姑娘,那条夹道是通往后院的,没有太太的吩咐,外人不得入内。”
“外人,紫草姑娘,你恐怕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外人了。我可是跟着你家大人一起回来的,你,看不出来我跟他的关系吗?”
梅心一脸不悦地训斥。按照她以前的身份,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看到她都要行礼问安。现在却连这么一个普通的小丫环都敢教训她了。这就是身份的重要性。一旦有了偏差,她便再也回不去从前了。“那不好意思,奴婢只管好好伺候着梅姑娘。”
紫草心里对于梅心这种没有自我认知的人很是不舒服。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什么主都作不得。又何必跟她争论。赢了也没有任何好处。稳重如她,她从不会与人作无谓的争执。这也是苏小七看重她的地方。“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不能过去,那我能出去走走吗?”
梅心心里气得很。她想出去走走,至少知道这里是哪里。这个太太没有吩咐,紫草拦不得,便点头应了,带着她往田庄里走。没想到也不知道梅心走了什么运,居然让她一眼就看到了沈昀。按理说,一个直接穿过庄子,自后院出来到田庄,一个从前门来绕,所花费的时间更长些,应该是遇不着的。可偏偏沈昀站在那里看苏小七花了好些时间,正好让梅心给赶上了。这便好像成了沈昀专门等在那里让她来偶遇似的。梅心在一片稻田里看到沈昀,非常高兴。她还挑着眉头示威一般地看向紫草。意思:你不是要拦着我去见他吗,可我随便出来走走就能遇上他。这便是天生的缘份,挡也挡不住的。紫草站的位置要高一些,不仅看到了沈昀,也看到了坐在银杏树下的苏小七。她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但内心却是有些后悔带着梅心过来了。她真的没有想要给自家主子添堵。却因为这个女人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只能全力挡住梅心,不让她朝沈昀靠近。但梅心是什么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可以抱住的大腿,哪有放弃的道理。此时的她看到沈昀,就好像看到肉骨头的狗一般。她几步冲上前去,随着走近,她也看到了苏小七。而此时沈昀也刚好坐下来。夫妻两个人并肩而坐,并且还贴心地把苏小七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他那么温柔,让人心动。梅心的心一阵阵悸动。内心有一个声音高叫着,让她冲上前去,把这个原本属于她的男人抢回来。但她没有。她很清楚沈昀对她的态度。没有苏小七在,他都可以无视她。要是当着苏小七的面,他定会给她没脸的。那以后她还要怎么样在苏小七手里抢走他?梅心及时刹住脚步,闭了闭眼,朝着庄子的方向跑去。紫草有些意外梅心突然的行为,但她没有上前打扰她的主子,她的心莫名地松了一口。那就好,那就好。这边苏小七其实早就看到梅心了。她只是不想说话罢了。只是沈昀是背着身子坐的,没有看到身后的梅心。故而他依旧在跟苏小七说着江宁府的事情。他说江宁府的富庶,鱼米之乡,还说江宁府店铺林立,铺子里卖的是从海贸带回来的,整个大梁都没得卖。还说回来的路上看到江津一带着了旱灾,很多稻田里里种的稻子都被旱死了。原本因为有水养着的水田被太阳晒得一片一片地开裂,硬得跟石块一般。苏小七听后,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只是江津一带吗,可还有别的地方?”
苏小七记得书里写过还有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干旱。原本要结稻穗的水稻直接被晒死了。夏收恐怕要颗粒无收了。“路上经过的地方江津、鲁地、翼州一带都有旱情。”
“看来,今年真的是个旱灾年。”
苏小七仰头,心情有些沉重。说起这个话题后,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说男女之情那点小事。而是认真地讨论起来。“若是有旱情,朝廷会赈灾吗?”
苏小七记得大梁朝应该会有这个操作吧,她只是想要问得更加清楚一些罢了。沈昀说自然会有,不过要是灾情涉及之地太广,太过严重的话,就算朝廷拨粮食赈灾也是杯水车薪。“我看过大梁很多地方的县志,说是‘逢旱必起蝗’,在旱灾过后往往会伴随着蝗灾。”
这会让灾情雪上加霜。沈昀点头,他明白她所说。但现在的他人微言轻,就算贸然向兴昭帝进言,皇帝未必会听他的。苏小七也知道,沈昀其人,其实是有大抱负的人。前世他做了一手遮天的大权臣后,虽然有些专断独裁,可做出的好些决议也都是有益于民生的。苏小七还记得前世在沈昀已经成为内阁首辅之后。幽州十六州以南发生蝗灾,他亲自下地研究,带着户部和当地县衙的人一起下到田地里,寻找治蝗灭蝗的法子。并且写出了《治蝗法》。“娘子,我们回京可好?”
沈昀小声道。苏小七蹙眉想了想摇头:“现在不行,老太君和母亲都怕热。京城的夜里热得很,她们难以入眠,我得在这里陪着她们过了这段时间才能回去。”
苏小七这是一片孝心,沈昀没话可说。他只得应了,只是有些失落。拉住苏小七的手,苏小七挣了挣,没挣脱,便由得他去了。“王御史三日后回京,在此之前我得回宫向皇上上书此事。”
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为什么要争着回京城。苏小七浑不在意:“政事要紧。”
他现在是官身,又不像以前,可以随便跟她出来玩儿。在大梁朝无故撬班的后果可了不得。轻则廷杖,重则丢官杀头。“娘子……我们许久未见,你就,不想我?”
沈昀的手缓缓往上,由腰及背。到她的后脑勺,轻轻固定,凤眼微眯,凑上前去,柔柔地印在苏小七粉·嫩的娇纯上。“唔……”苏小七轻呼一声,声音皆被沈昀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