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阻止，反而在廊庑上站定了，怔怔地看着房间槅扇上的镂空雕花。然后掉头离开，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也没有闹出动静，惊动里面两。她不知道梅心后续的故事还可以悲惨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沈昀到底是怎么回应梅心的。她应该已经不想知道了。苏小七走得突然，张雨才刚找好一块石头坐下。看到她出来，立刻追了上去，还直言不讳地问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教训她一顿。”

苏小七站住脚步，侧头看着她，似是有些不信她说的话：“你刚刚说啥？”

张雨重复道：“要不要奴婢打她一顿给主子出气。”

苏小七的脾气一向很好，涵养也不错，很少会当面生气。就算生气也是笑眯眯的，基本上不会像现在这样黑沉着脸，让人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她很不高兴。“为什么？”

苏小七轻声道。“那个女人跟大人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这不就是主子你常说的什么白莲花吗。她当咱们面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强横，背了咱们当着大人的面，装得一副小白花，骗鬼了，真讨厌。”

张雨一点儿也避讳她对梅心的讨厌，皱着眉把心里头对她的不好的观感一律说出来。她心道怕自家主子讲文明懂礼貌，不会骂脏话，她便先将梅心骂个狗血淋头给自家主子出气。苏小七虽然看不到张雨内心的想法，但看她的脸色和她的表情，将她的心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苦笑道：“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没用？”

张雨眨眨眼睛头摇得像搏浪鼓。其实吧，她心里还真有一丝丝这个想法了。不然也不会想着替苏小七骂梅心出气了。“你觉得我不应该走开，而是应该留在那里，直到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完，对不对？”

张雨的心思又一次被苏小七看破。她心虚地抚着心口，低着头不敢对上苏小七的眼睛。那双娇媚的桃花眼好像带着透视一般，能将她所有的心事都看穿。“呃，主子，我也不想，但我忍不住。”

八卦因子嘛，谁没有了。”

“你想得很对，可是我听不下去了，我怕听到让我不想听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不是她的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事实上，那个女人就真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我算什么？”

苏小七说着，心头有些痛，她竟然已经对沈昀在乎到了这种程度了吗？连想想他有可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互诉衷肠她就难过。苏小七仰头看着天空，突然觉得偌大的京城，她却好像没有什么可去之处。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间张雨迟疑着叫住了她：“主子，后面好像有人追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大人来了。”

张雨不知道从何时起对沈昀的称呼改了。甚至连她的心思苏小七也觉得有些变化了。张雨一开始是向着沈昀的，虽然在她的身边呆着，但总会不自觉地以沈昀的利益为先。但现在的她，却敢对沈昀的行事指指点点了。“别让他知道咱们刚刚听到了。”

“可是张雷那边……”张雨想到被她放倒的张雷。“你跟他好好商量商量，相信他也不想让你家大人知道他失职了。”

苏小七淡淡地道。张雨笑眯眯地眨眼睛。前面的木管事走了过来，说是宫里的公公来了，还送来了柳子巷宅子的钥匙。苏小七立马迎出去，这可是宫里来的，纵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跑腿内监，却也要打点好的。毕竟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苏小七亲自打赏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喜得那位自称小路子的公公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个劲儿的跟苏小七说喜庆的话，还说状元老爷这么有出息，以后肯定要做大官。把人送走，苏小七往回走。在走到二门与前院书房的叉道时，苏小七的脚犹豫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沈昀率先走了出来。眉心跟在后面，眼眶红肿，似是哭过。沈昀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小七问道：“娘子回来了，怎么没让人通知我去接你。”

“又不是找不到路，不用接。”

苏小七眉眼淡漠。顺带告诉了沈昀，柳子街状元府的宅子已经整治好了，宫里派人过来送了钥匙，让他们择日搬进去。状元府虽然比他们现在住的宅子要稍微小一点。但那是皇帝的恩德，是必须要受着的。沈昀听了点头，勾了勾手指，掐算一番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苏小七对这些搬家的规矩不是很懂，就由得沈昀说了算。沈昀让张雷把梅心送出去。自己转身跟上了苏小七，没话找话。“娘子甚时候回来的，母亲呢？明珠呢，宝哥儿他们还在吗？”

苏小七脚下未停，眉色有些不悦：“你问这么多，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沈昀眉眼一跳，觉出小娘子不高兴了，便下意识看向张雨。以往苏小七不高兴，她通常会给他暗示。但这一次并没有。但他何等聪明之人，联想到刚刚的梅心，便大概明白了，于是试探道：“为夫刚刚与梅心在书房里谈事……”苏小七心头一沉，她心跳剧烈地跳动起来，让她很不安，她一把按住沈昀道：“这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解释。”

说着，加快脚步跑了。“娘子……”沈昀一路追过去。苏小七却直接跑进了赵氏所在的正房。赵氏已经睡醒了，正在与赵嬷嬷说话。两个人年龄相仿，在一起倒是有话说。看到苏小七和沈昀前后脚进来，很是高兴地朝他们招招手。“小七来了，昀哥儿的伤好些没有。”

苏小七看着赵氏和蔼慈详的样子，有些话便说不出口了。她笑道：“我过来看看母亲，您的眼睛最近可还好？”

“自从那次你给我用过药之后，便好多了，再加上你给我的那个墨黛看我看得紧，老不让我使针线，这不就好了。”

赵氏呵呵直笑。她这双眼睛，很早就有些看不清了。还是在沈昀的父亲莫名失踪时候开始。她一直哭一直哭，眼睛都要哭坏了。后来好些了，又要绣花补贴家用，便一直没有好生休养过。之前突然间就看不清之后，她以为没救了。还好自家儿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竟然把眼睛给她治好了。她握着苏小七的手，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瞪着沈昀道有小七这么好的媳妇，是他上辈子不知道做积了多少善事才得来的，让他一定好好珍惜。一听这话，苏小七的心莫名地难受，好像被人拿着针尖扎了一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