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的性子一向稳妥。她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如何肯应承。既然应承了，那说明她自然就有办法做到。“我这里还有一些鸭绒，已经让人都收拣好了，正好可以用来做羽绒服。”

“羽绒服？”

这话莫说是徐士阶，就连极有把握的沈昀也听蒙了。“来，说什么，怕解释不清，反而越听越糊涂。果儿，把你新做的那件羽绒服拿上来。”

果儿已经拿了放在隔壁耳房，现下出去一趟便取了过来。苏小七接了过来，摊开在高几上给两人展示。这是一件墨蓝色的短上衣。瞧着有些厚，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苏小七抓了沈昀的手道：“相公你摸一摸。”

沈昀听话地上的一摸，轻软柔和的感觉。他有些惊喜地看着苏小七。“来，相公，我给你穿上。”

苏小七亲自为沈昀更衣。他进屋的时候穿了大氅，里面只有一件家常衣衫。穿上羽绒衣后，只觉得热得不行。很快脸就红通通的，满头在汗。“这么热吗？”

徐士阶无视了夫妻俩撒的狗粮。十分顽强地坚持着他的职责。沈昀笑而不语，只把衣衫脱下来，亲自替徐士阶穿上。“豁，这是甚衣衫，摸起来不觉得，一穿上怎地浑身暖和，再穿一会儿子，怕是冒汗了。”

苏小七轻笑：“这便是羽绒服。”

徐士阶没眼了的赞美：“这个好，这个好，穿起来轻便暖和，行军打仗最是适合了。”

沈昀却是关心起另苏小七能够做出多少来，材料好不好找。苏小七捂唇笑：“说起来这事儿还跟相公有关。”

她告诉沈昀，这里面填充的材料他万万想不到的。它便是之前沈昀带去甘津灭蝗的时候那些立了大功的绍兴鸭。鸭子养大了，肥了，便杀了卖鸭肉。它们身上的毛发和羽绒便用来做衣衫。穿起来既轻便又保暖，极好。苏小七没说的是，其实她最开始的时候就给沈昀做了一件。便当时小登子公公过来宣旨，她为了从他嘴里打听消息，舍了去。这回才让果儿给他另外赶制了一件。可巧就遇到徐士阶这事儿。然后苏小七就见证了沈昀在徐士阶委婉的要求下十分豪爽地把刚刚那件羽绒服送人了他。好吧，苏小七心道，沈昀今年可能是穿不上羽绒服了。好在他习了武，气血旺盛，倒也用不着穿太厚。验了货，徐士阶总算是放下了一颗高高悬着的心。先时他还对苏小七没有信心，但现在发现她已经反一做得超出了他的期待，他满心的放松。说明天的朝会上，他就现提这事儿，让兵部那伙大蛀虫好生的吃个大鳖。苏小七说因为棉衣她这里没有现成的，但她会马上安排人去做。等到做成了，就让人把样品给他送上门去检验。包他满意。“满意，满意，自然是满意。”

徐士阶夸个不停。他这是又吃又喝还外带打包的，能不满意吗。不过他也不白拿。要与苏小七商定价格，苏小七却道，等到样品出来了一并商量，并且签订供应合同。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沈昀送徐士阶离开。苏小七便立马招来贺秋磊。这些杂事，她一向都是交给他打理的。听说她不声不响地就接户部三十万件冬衣的大订单，贺秋磊差点没站稳。苏小七抢先把自己已经盘点好了材料的事情安排说了。他只管安排人手去办就是了。“哎呀，这可真是巧了巧了。我昨儿个才切见了一个做布庄和成衣的老乡，你就给我来单子了。”

苏小七挑眉：“哦，是谁？”

贺秋磊道：“绵州城云家的当家，云霓裳，你可听过？”

苏小七闻言笑了，不由地感慨：“云霓裳，我何止认识，我可太熟了。”

她当初在绵州城时参加她干娘容氏为她举行的生日会邀请的人里面就有云霓裳。当时看她竟然以一个女子之身任东家，还四处做生意。觉得她挺厉害，与她一聊也颇有共同话语，便本着结一个善缘的意思与她结交了一番。后来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但后来因为她来京城了，两人之间的联系才渐渐少了。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京城了，还找上了贺秋磊。贺秋磊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道：“其实，其实那啥，她是我家里人给我找的……未来的媳妇。还没有过门，先到京城来与我相看一番。”

云霓裳和贺秋磊，这俩都是善做生意之辈，那是绝配呀。苏小七打趣：“我看你们挺好的，干脆也甭相处了。直接把亲成了，处成一家人，也好把这生意做好了。”

贺秋磊一阵心虚，忙忙地道：“嘘，嘘，别混说，别混说，生意要紧，再怎么样还是把个大单给做了才是。”

苏小七正色道：“二十万件棉衣，十万件羽绒服，你们需要多久。”

贺秋磊连忙拿出算盘拨弄起来。“一个绣娘一天平均能缝四件衣衫，我一共有找到五百个绣娘，这三十万件，不得要个百十来天。”

苏小七摇头：“不行，必须十天交货，北疆的将士还等着穿寒衣了。”

“那不行啊，绣娘我倒是还能再找，霓裳那边也能联系到保定府和通州、霸州那边的人，人数能有两千，可也得一个月吧。”

“这衣衫不同于平日里体系的，不需量体裁衣。它就是一个纯粹的外套，按照我给的标准小码，中码，大码，加大码，两个加，三个加，这样裁。都裁得大一些，又不需要绣花。我看过果儿做事，她也与我做过，做那样的，她一个人一天能裁二十件。”

苏小七停顿喝了一口茶道：“就打她们平均数十五件，你寻摸来两千个绣娘。给我连夜加工，赶一赶，恐怕还要不了十天。”

贺秋磊张着一张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苏小七：“呃，这样说的话，倒也可行。”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厉害，她好像什么都会，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她无所不能。苏小七皱着眉头看着贺秋磊盯着她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转动了，恶狠狠地威胁：“哎，你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家相公来了，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灯照。”

贺秋磊一秒钟闭眼，默默地道：不敢不敢。贺秋磊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外撤，一不小心看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沈昀。他板着脸，好像听到刚刚苏小七的话，他的心“咚”的声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是真的有被吓到。尤其沈昀那如利刃一般的双眸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瞧，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台阶下。还是苏小七出身救了他：“相公，你别吓他了。”

沈昀这才让开身子，快步进去，凑近苏小七，一脸严肃地道：“娘子，后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