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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阿白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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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吵闹不已,俨然像是鸡笼内跑进一只小狗似的。男子乘坐而来的青鹭正被变回天马的阿白追着到处跑,青鹭发出委屈的叫声在庭院内四处逃窜。“臭丫头,咱看到你和你的主子就是不爽!你们每次来准没好事,快给咱滚出去!”

只听青鹭脆生生地喊叫着,“住手,你这只大笨狗!你才不是什么天马,不过是只狗罢了!不准碰我的羽毛,会沾上狗臭味的!”

“哼,青鹭的羽毛应该是青绿色的吧?像你这种竹叶色羽毛的青鹭咱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少见多怪,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看你就是只笨狗啦!大笨狗!”

“你说什么!”

阿白用力挥舞着巨大的爪子,而青鹭在半空中慌忙躲避着。“阿白!你快住手!”

云裳大声喝止,紧抱着阿白的脖子,然而阿白还是张大了嘴露出牙齿出声威吓,青鹭则是瞪着阿白一步步地往后退。“结束了吗?”

稍早那位男子像是在等闹剧结束似的冷冷地说完之后,便走向青鹭。“等一下。”

云裳想也不想就开口叫住对方,“我帮你看看手伤吧。”

男子虽然感到意外,却还是乖乖地卷起袖子。右手腕的地方已经变紫肿了起来,看来是瘀血了。云裳不由得皱着眉头,“这附近有一口水井,我帮你冰敷一下,包扎完伤口再回去吧。”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啊,云裳,没必要对他这么好,他什么人咱可是清楚得很。”

阿白趴地上不忿地说道。云裳没理阿白,“你要是不处理伤势,说不定飞到一半就会痛得摔下来呢。”

“我会摔下来?呵,你这小姑娘说的话还真是有趣。”

男子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便骑到青鹭背上。“等等!辰仙……他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云裳的脑海中浮现出辰仙方才的神情,施完法术后,辰仙露出哀伤的表情,好似很痛苦,看来辰仙根本不想伤害他,一想到这儿,云裳便难过得快要落下泪来。见云裳紧咬着下唇默不作声,男人似乎改变了心意,“那就有劳你了。”

说完,他离开了青鹭,云裳终于放下心来。“阿白,不可以欺负人家哦。”

云裳嘱咐过阿白之后,领着男子走向菜园。她利落地打了一桶冷水上来,将纱布浸过冷水之后敷在男子的手腕上;换过布后,又再度汲水,不时用冷水冲洗手腕,认真地为他冷却伤势。男子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云裳的一举一动,接着云裳开口询问始终悬在心头的疑问,“那个……什么叫法术?辰仙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他施展了可瞬间阻断对峙者气脉及血脉的法术,被施术者会感到强烈的麻痹感。”

“辰仙为什么会法术呢?”

“他是托付给青龙山洞府的仙君抚养长大的,除了丹药知识以外,同时还习得了许多奇妙的仙法。”

青龙山是位于武国极东的山脉,它紧邻大海,海中有座与青龙山形状雷同的蓬莱岛。“你没从他那儿听过我的事吗?”

云裳无精打采地说道:“根本没有。”

“呵,你果然不是他的女人,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待在他身边?”

“因为我喜欢他,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可是……”“并非如此吗?”

云裳点了点头,“我实在弄不懂辰仙到底在想些什么?想要什么?这些我都无从知晓……”云裳根本不清楚辰仙究竟是何方神圣,连他的出身背景都不得而知。如果能再多了解辰仙一点就好了,云裳并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半妖,对她而言,那个雨夜见到的才是真正的辰仙,其他的事皆无关紧要。然而,就算已经过了两个月,辰仙还是什么都没说。当他见到云裳时,偶尔会露出像先前那般不悦的表情,仿佛有道看不见的高墙挡在彼此之间,云裳亦不知该从何开口。云裳喜欢辰仙,她将自己的感情告白,也认为辰仙或许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才会接自己回白苑山,然而……或许是她会错意了。云裳知道辰仙是一位极为温柔体贴的少年,或许是他生性如此,才会同情拼了命爬上山来的云裳。跟他告白这件事仿佛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云裳只是在这座府邸生活罢了,这么一想,要说云裳是丫鬟或是厢客也不为过。况且,两人并无增进彼此感情的良机,辰仙终日待在药房中,就算偶尔会出现在其他房间,也总是读着看来晦涩难懂的古书,除此之外便是外出,反倒是云裳和阿白相处的时间比较长。近来,云裳甚至觉得辰仙在躲着自己。“呵,真是前途多舛啊。”

不知从何时起,云裳不断流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男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裳。“你……”被人盯着看一点也不自在,于是云裳慌忙地开口道:“小女子名叫云裳,来自嘉州。你呢?”

“蒲方。”

“蒲方是辰仙的兄长吗?”

“我和他只有一半的血缘相系,因为我们同父异母。”

“辰仙说,你是故意不避开他的法术的。”

名为蒲方的男子不禁轻皱眉头,“并非如此。”

云裳长吁了一口气,“也是呢,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故意让自己受伤。”

“他施的法术本就不是奔着我来的,并不是我没有避开他的攻击,而是我刻意被他打中。”

云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接着蒲方说:“你瞧。”

并掀开覆盖在手腕上的纱布。红肿已经消失……他的手腕完全没留下受过伤的痕迹,云裳看到的是一只和自己一样白皙的纤细手腕。“所以我早跟你说过了,根本无须疗伤,对我而言,那就像被蚊虫叮到一样。”

蒲方压低嗓门继续说道:“对辰仙来说可就不同了,即便是轻微的小伤,他也会难过得不得了。”

“你既然这么了解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蒲方闷不吭声,半空中突然又传来青鹭的委屈鸣叫声,他马上站起身来,“小姑娘,有劳你替我疗伤了,你可要好好加油,让那辰仙开窍才是。”

“那当然!”

云裳用力地点点头之后,对方笑了。云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是因为坐太久腿麻了?还是因为对方那温柔的笑容而看傻了眼?当云裳意识到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靠在了蒲方的胸膛上。“呀!对不起!”

云裳赶忙道歉,但是当她想重新站直身子时,蒲方竟然紧紧地抓住了云裳的两只手腕。“你、你怀里藏着什么?”

蒲方的神色极为恐怖,云裳吓得想要往后逃,却因为两只手腕被对方牢牢地抓住,根本无法动弹,“快拿出来瞧瞧!”

他的口吻坚定得不容云裳说不,云裳吓得花容失色,点了点头将手伸入怀中。指尖碰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云裳轻巧地取出怀中物,那是一块乳白色的玉饰,是由三个环串成的手环,环上分别雕着太阳、月亮以及龙形图案。蒲方声音沙哑地问道:“为什么你身上会带着这个?”

“是别人送我的。”

“辰仙?”

“嗯……”蒲方突然放开云裳的手,云裳稍微往后退,抬头凝视有着青绿色长发的男子。蒲方闭上双眸紧皱眉头,接着开口说道:“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地张开了眼,灰色的眼眸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酷。“请问……”“主子!大笨狗欺负我!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耳边响起拍打翅膀的声音及委屈的女声,青鹭飞了过来,仔细一瞧,她原本闪耀着美丽光泽的羽毛都被染上了尘土。“呜呜呜,主子,咱们回家吧。”

“……你的身上太脏了。”

“太、太过分了!呜呜呜……”青鹭哽咽地抽声哭泣,蒲方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后跨上青鹭。他由高处往下看着云裳,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有时间不妨到我的石屋走一趟。”

“诶?”

“你不是说不了解辰仙吗,我的石屋就在太华山上,你要是前来拜访,我便会教你得以完全了解辰仙的事情,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理解他的苦恼或喜乐。”

“真的吗?”

“呵,等你来了自会知道。”

蒲方轻轻地拍了拍青鹭的脖子。可怜兮兮的青鹭迫不及待地凌空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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