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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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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和方士炼制的丹药共分三种,分别为上药、中药、下药。下药用于治病,中药可以提升身体的能力,而能让人获得神通、延年益寿的丹药就称之为上药。另外,堪称上药中之上药的便是金丹。并非颜色为金者就叫做金丹,金丹是指其价值极为珍贵的丹药。金丹尚可细分为丹华、神符、神丹、还丹、饵丹、链丹、柔丹、伏丹、寒丹九种。各种金丹在功效上皆有极其微妙的差异,不过,无论服用哪种都可离成仙更进一步。成仙后,除了长生不老之外,尚可施展仙术、操控鬼神、驱使骇人的妖魔鬼怪,凡人对于这样的传说深信不疑。……英招家住槐江山神露峰附近的岩洞之中。岩洞非常深,里面除了大大小小的岔路之外,还有几个可称为卧房的空间,其中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辰仙把桌子搬到岩洞外,直接在外头炼起丹药。有时候会一直忙到天明。只凭着烛光阅读书简。譬如,从白苑山带来的仙丹纲目。写在老旧竹简上的仙丹纲目是青龙山的仙人放辰仙下山试炼时,送给辰仙的饯别礼。书中除了记载着前述的金丹炼制法门外,还写着具有各式各样功效的丹方。不过,并不是拥有这本书就能炼制出所有的丹药。炼丹必须依靠相当纯熟的技巧,些微的温度或湿度变化都可能影响成果。尤其是炼制金丹,有时还需要用上极为奇特的材料。比如——辰仙将仙丹纲目暂且搁在身旁,站在桌前。桌上除了自己带来的炼丹必备工具外,还有刚采回来的白色花朵。“喂!辰仙,还没好吗?”

已经化为少年姿态的阿白来到辰仙身边。“别急。”

辰仙用天平分别秤过金属的粉末、五色药草的粉末、云母、明矾等材料后,分别倒入捣药钵中。接着再把那些材料放至火炉上炼制,阿白边搔着头,边在他身旁晃来晃去,“咱很担心呐,担心得要命!那个叫做三斋的老头儿是个大坏蛋,咱最清楚了。而且,那老头儿已经知道云裳与咱们有关,唉,既然已经被知道了,他难保不会对云裳怎么样,像云裳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一个人绝对敌不过。不!她确实非常可爱,肝脏也非常肥美,所以……”“阿白,你能安静一些吗。”

阿白姑且闭上嘴,下过马上又抱怨似地看着辰仙,“天亮的时候要是还没做好,咱就自己闯进去。”

语毕,便消失在矮树丛中。他到底在胡说什么,辰仙心想。事实上,他自己也急得不得了。毕竟,天不亮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辰仙!”

刚刚离开的阿白脸色发白地跑了回来,“三斋来了!”

“什么?”

三斋撂下狠话离去不过才几个时辰之前的事,于是辰仙跟着阿白跑去一探究竟。霎时被强烈的光芒剌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那是?”

不远处的神露峰顶被绿色光芒逐渐笼罩。辰仙咋了咋舌,云裳不是说对方近日内才会行动吗?怎么会如此之快。长老慌慌张张地来到辰仙身边,“他好像催动了阵石。”

三斋显然已经等不及了,阵石被盗走后,结界慢慢失去效用,他一直在等待可以随意进出神露峰的那一天。满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长老愤愤地说着:“不能让他进来!”

可对方将原本用来保护这座山的阵石区隔出一个小空间,连辰仙都没有破解之术。只能和槐江山的妖魔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来者自由自在地出入神露峰。三斋一行人待了半个时辰后,由数人扛着一个大箱子得意洋洋地下山去了。绿色的小结界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朝阳开始照耀山头。阳光突显出已经完全改观的神露峰。“完了……”长老茫然地喃喃自语。槐江山的神露峰原本应该是白花处处绽放的地方,现在却被践踏得凌乱不堪、花草被连根拔除,连一片白色花瓣部没留下。泥土被翻开,任由冷风吹袭。这里已经光秃秃了。妖魔们似乎连叹息的力气都丧失了,只是静静地呆望着。辰仙背对着他们独自一人返回英招的洞穴。他看着那朵插在桌上花瓶里的花,觉得相当讽刺。这下变成这座山上硕果仅存的神露草。在朝阳的照射下,原本合上的花瓣慢慢绽放。辰仙把小钵摆在那朵花的下方。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朝露一滴、两滴地滴入小钵中。辰仙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却对紧接着出现的变化紧蹙眉头。“这是?”

……黎明时分,云裳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昨晚,她一直担心着槐江山的事情而迟迟无法入眠,再加上天还没亮外头就闹哄哄地,完全就没睡好。太阳出来了,牢房内微微亮起,外面好像还是吵闹不已。“起床!”

沙哑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云裳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狱卒已经站在铁栏之外,他看见云裳不断揉着眼睛,于是大声说道:“州侯大人唤你过去,快换上平常穿的衣裳到外面来。”

这么早?仅管云裳百思不解,不过还是依照狱卒的吩咐起身更衣。不久后,被带到州侯卧房的云裳惊讶万分。因为房里正坐着一位令她意想不到的客人。三斋和宋秀成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双方都默不作声,而且还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宽广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大箱子,和用来装衣物的箱子差不多大,旁边则摆着茶具,壶中的热茶连动都还没动就已经凉掉了。宋秀成的鬓角冒出青筋、嘴唇不断抖动,从长长的衣袖中稍稍露出的手一样抖个不停。尽管如此,当他看到云裳时,表情还是柔和了许多。“发生什么了?”

云裳什么都不知道,包括自己被叫到这里的理由,以及宋秀成生气的原因。宋秀成突然开口说道:“他骗了我。”

云裳惊讶得不得了。三斋却摇摇头:“老夫所言非虚。”

“你不是说神露草真的存在吗?只要解决掉城里或躲在深山中的妖魔,就可以得到那些神奇的花,不是吗!”

“我已按照约定为您除去许多妖魔、诱杀槐江山山主、削弱山上的结界,花也帮您带回来了。”

“可你带回来的却是枯萎的花!”

宋秀成双手撑着桌面起身,打翻了大箱子,“你看!”

他对着云裳忿忿不平地说着:“这便是每日清晨都会滴下长生不老露水的花。”

云裳默默地聆听着。摆在箱子里的全都是已经枯萎的花、花、花,而且白色花瓣已经逐渐变色。“你当初不是说,神露草绝不会枯萎的吗?”

云裳吞吞吐吐地询问。宋秀成紧绷着脸说道:“三斋骗了我,尽说些敷衍的话,害我抱了那么大的期望,不然就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在说谎,到底是哪边!”

他狠狠地瞪着三斋,“城里甚至有人发声说你是假的仙人。”

三斋依然表情平静地回答道:“大人切勿听信谣言,神露草确实存在,但可能是某人设下圈套,害老夫误采假货。”

“所以我问你,那个人究竟是谁!”

州侯大吼。长生不老的夙愿破灭的男人拼了老命地兴师问罪,相对地,三斋仍旧一派冷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那就得问这位姑娘了。”

三斋站起身,走到云裳身旁,“这姑娘身上带着只有法力高强的仙人才会画的符咒,前几日,老夫才见过那个可能把符咒交给姑娘的人,他的气息果然异于常人。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少年郎,不过却自称是方士。”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秀成将满是疑惑的眼神移到云裳身上。三斋淡然道:“若他是方士的话,对神露草有兴趣也就不足为奇,是他勾结槐江山的妖魔,将真正的神露草藏了起来。”

云裳终于明白自己被叫来这里的主因。三斋表面上装得风平浪静,其实内心却着急不已,他自身或许还对神露草不会枯萎的说法深信不疑,而且认为它每日清晨都会滴下长生不老之露。可惜,神露草已枯,一旦失去州侯的信赖,三斋将失去身在莲州的一切。他打算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辰仙身上,企图强迫云裳为自己作证。“才不是呢,辰仙他……”云裳嘴巴虽然张着,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三斋见状,立刻有所行动。他看着云裳的眼睛,企图操控云裳的意识。顺从于我!云裳就像把头探出水面的鲤鱼似地张着大口,即使闭上双眼,还是会看到三斋的眼睛,那既像蛇又像人偶般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云裳觉得头痛欲裂,嘴巴不听使唤地张开,眼看就要说出自己想都没想过的话。“辰仙他……”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妖怪啊!”

有人大喊。“快来人!”

州侯吓得从喉咙迸出哀鸣,迅速躲到桌子底下。三斋则匆忙往庭院跑去,云裳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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