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莲家。此时，王桂芬和陈月娥也在谈论给孩子上学的事情。家里的几个男丁都规划好了未来，而且年纪也不合适，只有陈月娥的女儿和王桂芬的大女儿年纪刚刚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最看不上的就是女孩子，之前家里富裕的时候，也没想过让两个女孩子读读书什么的，按理说，现在生活都困难了，更不可能起心思送两人去念书。之所以会有这么决定，还是因为乔书文。小山村，不像县学那么严格，女娃娃也是可以去学几个字的，只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罢了。识文断字的女娃娃将来不管是说亲，还是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都比普通村姑要值钱得多。陈月娥和王桂芬合计着不花一文钱，让乔书文把这两个孩子收进学堂，等学个一年半载，把人送去县城财主家做丫鬟，每个月月例银子也够她们一家人嚼用了。“这好歹也是一家人，乔书文怎么也不会驳了咱们的面子。二嫂，你觉得呢？”

王桂芬轻声问。陈月娥频频点头：“要不你去找乔书文说说，平素你是好人，又没有得罪乔书文他们的地方。”

王桂芬是不曾狠对乔秀云等人，但她向来胆小怕事，怎么也没想到陈月娥这人虎得很，让她去找乔书文说项。顿时吓得直摇头。“二嫂，我嘴笨，说不来这些，不如你去找乔书文说说呗。”

“吆，你这心思还真是狡猾，我打虎你吃肉？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每次和乔秀云一家起争执，她陈月娥可都是打头阵的。现在却要她去求乔书文，指不定被怎么挤兑呢。王桂芬有些讪讪。“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

白阿莲侧耳听了好一会儿，冷着脸走出来。“娘，我们没有说什么，就是眼看着天气一天一天的要变冷了，寻思着这个冬天烧什么。”

陈月娥可不敢说去学堂的事情。白阿莲呸了一口：“你个贱蹄子，当我耳背听不清你们的话？”

陈月娥脸色一变，搓了搓手，突然指着王桂芬说道：“都是弟妹她起的头，想让丫头去学堂读书，我们才商量一下。”

王桂芬脸色一变，吓得连连摆手：“我没有……”“商量什么？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许去找乔书文说！女孩子上什么学堂？这个冬天能不能烧上炭都是问题，还想上学？”

白阿莲训斥完，继续命令，“我看你们就是闲的！明日你们都给我去山里找吃的，找不到就别想吃饭了！”

“家里不是还有粮食吗？”

陈月娥小声嘀咕。“有粮食也是留着给发财的！你们一个个废物，吃了也是白瞎！”

白阿莲骂起来，陈月娥和王桂芬垂着脑袋都不敢吭声了，心里却都有些埋怨。明明是占便宜的事情，就为了不向乔秀云的儿子低头，这便宜就不占了。“娘亲，我想去念书，会写字了就去当丫鬟挣月钱。”

陈月娥的女儿赵二妞凑过来扯着她娘的衣袖。白阿莲呸了一口：“女孩子家读书有个什么用？家里粮食都快吃光光了，还有钱给你读书？”

赵二妞被白阿莲呵斥着骂了几句，吓得躲在陈月娥身后嘤嘤哭起来。赵大山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孩子就是说说，你别总是这么大声，吓到了。”

白阿莲心情烦躁，那可是逮谁都会怼，指着赵大山的鼻子：“怎么，我现在说话你们不乐意听了？一个个蠢货！要不是有我给你们撑着这个家，你们一个两个的能吃的肚子溜圆？现在一个个都焉巴了，想不出主意了？都是群废物！”

赵大山垂下脑袋，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大气不敢出一下。陈月娥回身给了赵二妞一巴掌：“丫头片子的上什么学堂？还不赶紧去捡柴火去！”

赵二妞委屈地挎起小篮子，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大门。陈月娥毕竟心疼闺女，随后就跟着出了门口。王桂芬也没有继续待着，她找了一个篮子带着两个闺女出门，到山里去采蘑菇。刚刚下过雨的山里长出很多的新鲜蘑菇。“二妞，你来采蘑菇了？”

问话的是牛叔家的小孙女叫名兰。“嗯。”

赵二妞耷拉着脑袋，红着眼睛点点头。“二妞，我爹娘答应送我去学堂了，虎子也去，还有大奎。你还去吗？”

名兰说完望着赵二妞。赵二妞咬着下嘴唇，半天才摇摇头：“不去！”

跟上来的陈月娥瞪着眼睛对名兰说：“女孩子上学堂有什么用？早晚还不是要嫁出去！走开走开，别耽误我们采蘑菇！”

名兰被陈月娥吓得忍不住哭起来。名兰娘听到闺女哭声找过来，见是陈月娥，忍不住挖苦：“吆，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赵家的儿媳妇啊！这赵家好歹之前可看不上这些土蘑菇，今天怎么跟我们这些穷酸一样稀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