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猜测的一样大家都去放印子钱了，等开春能拿到钱倒还好；最怕的就是连本钱都有去无回。村民们勒紧裤腰带勉强捱过冬天，开春还依然没钱没粮的话……赵小枫简直不敢想象那堪比修罗场的场景。毕竟人为了生存，什么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而她在现代也看过太多贪图高额利息而被卷走所有血汗钱的例子，要真是这最坏的结果，那搬离小坪村的事儿的确该提上日程了。趁现在路上积雪不多，赵小枫决定去和里正打听打听情况，以便及早做准备。小寒和赵依依已经去厨房准备午饭，其他人也各自在屋里，前厅正好没有人。赵小枫偷偷溜出门，小跑着往里正家赶。里正家距离赵家现在的宅屋不算特别远，来回半个时辰足够……“咦，这不是小枫吗？”

里正夫人正在院子里给鸡挪窝，看到匆匆跑来的赵小枫，立马起身招呼，“这下雪天的怎么也不带把伞出来？快进来快进来。”

自从当初怪钳虫的事情后，里正夫人对赵小枫一家都很有好感。小枫年纪轻轻，不仅有本事，还不忘给村里人谋福利。当初自家那口子能这么快的收齐夏税，也多亏了小枫。赵小枫喘着气问：“婶婶，请问里正在不在？我找他问点事儿。”

“在家呢！”

里正夫人拉着赵小枫进屋，还倒了碗热水给她暖暖，“你坐会，我去叫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谢婶婶。”

没一会儿，里正揣着手来到前厅，双眉紧皱，显然正烦心着什么。“小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小枫捧着热水，直接开门见山：“里正，你有调查过村里人为什么突然都没有粮食了吗？是不是去放印子钱了？”

提到这个，里正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天你们和我说了这事我就立马去找人问了，接连问了三个可信的乡亲，可他们都赌咒发誓说没有放印子钱……”闻言，赵小枫也蹙起秀眉。这个年代的人都信鬼神，他们胆敢赌咒发誓，那说明说的的确是实话……“那没有放印子钱的话，他们的钱又去哪里了？甚至连吃的都没有？”

“我也没问出来，”里正长叹一口气，“他们只说了绝对没有放印子钱，别的什么都不肯说，我威逼利诱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这让里正更加不安了。一户两户发生这样的事儿也就罢了，全村人都这个样子，那事情恐怕比放印子钱还要严重！显然，赵小枫也意识到这点。可她又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能让这些村民如此有底气，觉得过了冬天就可以发大财，哪怕顶着饿死的风险，也要死守密不吭一声。“我特意和娘家那边的人偷偷打听过，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里正夫人跟着蹙眉。赵小枫沉默了一会，说：“回家我问问奶奶他们，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再打探些什么。”

既然现在还在小坪村，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了解些情况总是没错的。说着，她看了眼里正院子里的鸡，提醒：“虽然不知道村里人的钱到底去哪了，但目前的状况摆在这，大家都缺粮到靠蕨根度日的地步。里正，你们家的存粮是村里最多的，我觉得你们最好加筑一下围墙，藏好粮食，免得有人看到眼红。”

当然里正家的粮食只是明面上最多的，实际最多的自然是她家。提醒完，赵小枫便起身告辞了。里正夫人送她出门，折身回屋道：“我觉得小枫说的有道理，咱是得把粮食藏藏好，饿极了的人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

“嗯，我下午就动手把院墙加筑加筑。”

里正点点头，只是一想到村里现在的状况，他就头痛不已，“你说村里那些人到底在隐瞒什么？竟然把家底全部掏个干净，连粮食都不留。这事儿不探个明白，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里正夫人正要开口，外面突然有人喊他们。“里正，里正嫂子，你们在家吗？”

张常见徘徊在里正家门口叫嚷着。他刚刚才看见赵小枫从里正家出去，里正夫妇一定在家！“是张家老三啊，怎么了？”

里正和里正夫人出来问。张常见扫了眼里正家的院子，顿时眼冒绿光地搓搓手：“里正，里正嫂子，我和你们商量个事呗。我家的粮食快吃完了，现在就靠着蕨根支撑着。你们也知道我爹娘年纪大了，天天吃蕨根也受不住，所以我想向你们借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