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发的很早。或许是因为前一晚的温存,他动作很轻,从掀开被子坐起来到去浴室洗漱,几乎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而从他坐起来开始便已经神志清醒的秦之遥也半点不敢动,几乎屏息,被子之下的手默默攥紧成了拳头,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等着他关门离开。浴室中细微的水声戛然而止,秦之遥紧绷在喉口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缓吐出,便又察觉到他极轻的脚步声渐渐朝着床走过来。霎时间,秦之遥心头一紧,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怕打扰到她睡觉,陆向寒打消了开床头灯的想法,只能接着晦明不定的天光俯身看着她。然后缓缓弯下腰去,微凉的薄唇缓缓贴上她的眉心。片刻之后,终于转身离开。锁钥契合的“咔嚓”声传来的刹那,秦之遥立即睁开眼睛,眸底分明没有半点睡意。她不自觉地抬手抚上眉心他刚才吻过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犹豫,片刻后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强迫着自己坐起来。半个小时后,她站在门背后,秉着呼吸缓缓听着门外的声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拧开门把手走出去。门口不出所料地守着一个保镖,见她出来,朝她微微弯了弯腰。秦之遥面不改色地拉紧了家居服的领口,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踢拉着拖鞋去了厨房,片刻后端着一只冷水壶和一个杯子回了房间。保镖不动声色地勾着脖子多看了两眼,她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瞪了回去,“怎么,我喝个水也必须要在你眼前喝吗?”
“.不敢。”
秦之遥冷睨了他一眼,关上房门的一瞬,强做出的冷静模样全部坍塌不见。她把刚才撞进水壶中的油倒在提前撕扯好的床单和被罩上,从衬裙里掏出昨天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时,全身都在颤抖,眼前一幕幕闪烁过昨晚的画面。陆向寒的模样,他的手,他的声音。然后她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大拇指猛地按下去,将明亮的火苗丢出去。与油接触的刹那,火光“腾”地映亮了整个房间,热浪扑面而来。秦之遥拿湿毛巾捂着口鼻,强迫着自己保持冷静,一直到黑色的烟顺着门缝往外钻,房间里满是烟雾,,她才冲到门口开始奋力拍门。“着火了!救命啊!救命.咳咳”门外一群保镖闻声神色立即一变,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大火吓了一跳。秦之遥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没法向陆总交代!被两个保镖扶出来的时候,秦之遥假装手脚发软,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眼看着火势越烧越旺,几乎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家里顿时忙的兵荒马乱的。秦之遥捂着口鼻咳嗽,一副虚弱的模样,下一秒却趁其不备,悄无声息地掀起了眼睫,眼底满是冷静,分明不见半点恐惧神色。她不敢耽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咳嗽,扶着鞋柜站起身来,突然扭开了大门的门把手朝外跑去!冰冷的空气潮水一样迎面涌过来,将她面上缭绕着的热气瞬间冲散,巨大的反差感逼得她再也承受不住,假装出来的坚强和冷静全部坍塌。“站住!”
身后叫喊声很快追上来,气急败坏的,夹着暴躁。秦之遥不敢回头,一切都好像慢动作一样,她眼睁睁地看着路边的黑色汽车车门打开,瞬间冲下来六七个人,中间站着的穿驼色大衣、朝她跑过来的,是沈方行。秦之遥闷哼了一声,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全身的力气都如同开了闸的水流一样泄了个干干净净。沈方行不由分说,直接将人打了个横抱揽进怀里送到车上,留下一群手下在外面周旋,脸色冷沉地吩咐司机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