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便是,“岁年由生亦由死,你这面相和前两年比,竟改变如此之大。”
司庭一愣,后者依然像几年前一样摇头,“还是看不透。不过我这几年在外游历也精进了不少,容我这几日细细给你看看。你上次说你有梦魇?”
话还没落,他便看到司庭身后的凌雨辰,突然住了嘴,眼睛眯盯着,后者有些发愣,只见那人鹰一样的眼睛看的心虚,作揖,“小的是司庭公子身边的小厮,凌雨辰。”
“亦真亦假亦如梦,这位小公子的名字和本身不符啊。”
对方竟然一眼便看出他的身世,另凌雨辰一时心慌。不敢抬头和他对视。司庭有些疑惑,为何丘山道人这般看雨辰,只请他进了提前租好的单独宅子,离繁星楼的位置很近。“千婉呢,这次来还没看到她,莫不是嫁人了?”
“道长何以见得?”
“你们的生辰我记得清楚,来的路上算了一卦,千婉也就这两三年便有姻缘。”
司庭脸一红,有些奇怪,“姻缘?”
“她心里除了你还有谁,这卦象我也是奇了,但又觉得合情合理。只你身上还看不透,我也不确定新郎是不是你,兴许是别人呢,要真是别人,你也别伤心啊。”
对方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行没多少,到最爱揭人家短处。司庭只当他玩笑,凌雨辰很会看眼色知道他有话要问这修真之人,便低头出去了。说实话,在玄周的地界上还没什么修真之人光天化日,就算有也都隐藏身份,真的很难得见到一个,这种人要是暴露出来是要被驱赶的,民众害怕,上位者也不容,凌雨辰退出房门,想了想没多停留,走远了一些。房门刚关上,丘山道人便摸着胡子,亦如当年看到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多少岁了,也不知他来自何处,只对奇人异事感兴趣,四处游历,在民间也多留了些名头。所以司庭这事出了之后慕容山河找到的修真之人也只这一个,司庭也好奇过,丘山道人为何不像其他修真之人找个山独自修行,非要游历人间,那人自是有一套说辞,千婉有时候开玩笑说他就是假修真,那人也不在意,直说他不是修真,是修心,自然和那些方外之人不同。房门刚关上,丘山高深莫测,指着门外,“你这朋友,身上可有大仇。”
“正是,他大仇已得报。没处去便跟了我。”
后者却皱眉摇头,“大仇得报?可我看他眉宇之间阴云密布,心计了得,怕是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呢。难道我看的不准。”
司庭想说你一向不是很准,可到底有事求人家便没多言。“你好好看看我。”
司庭说了自己噩梦,又说了片段预言。丘山皱眉,“这普天之下的人生大多几个轨迹,人出生,生辰八字便是天注定的,每个人都是一卦,逃不出生老病死的轮回,可你和千婉。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超乎了我的能力,你和她都在轮回之外。”
“轮回之外?”
“正是,以前往下看你们的命,都是一片空白,可这次来的路上我却测出了千婉的,她这几年有姻缘。”
司庭不知他说的准不准直觉荒唐,又说了千婉的脉象,后者诧异,“我要当面看看她。”
司庭本来叫千婉一起来接,千婉只说在楼里还有信息要收,稍后就来,可直等到晚上,都不见人影,司庭有些担心,楼里这两天乱的很,千婉功夫虽厉害但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楼里上位的高手挣破了头,他怕她出事,便不放心的叫凌雨辰留在这,自己先回楼里去找。可他回了繁星楼,才知出了大事,因为这次明明是要争当舵主,却有人把南舵主杀了。私下堂主随便死,可舵主要死了就是大事。必须查到是谁,要给三爷交代,南舵主也是死的蹊跷,他的死法竟然和之前司庭他们去京城调查的潘林一个死法,中毒身亡。同一种毒,只不过南舵主的更重,所以死的更快。发现他的是他随身带的一个小厮,这小厮有些娘娘腔,传说南舵主有断袖之癖,身边来来回回换了不少人,这小厮此时被人扣住,衣衫不整,光溜溜的只挂着一件袍子,被压在大堂中间,此时为首坐着的是北舵主蔓生,正主持着审问,见司庭过来,虽皱眉可还是让开位置,“楼主。“所有人看到楼主出现神色各异,更有人戏虐的看着蔓生红白的脸。“刚才一直差人找并未找到楼主,所以。”
司庭一笑,这等借口可不是繁星楼的人能用的,可也没说透,看着场中央,“如何了?”
“已经确定就是和潘林一样的毒,所以。”
所以还真需要他这楼主出现,因为之前去京城调查潘林之死的是司庭。果然有人先开口了。“我记得楼主亲自去查过潘林的事,不知道后续如何了?”
“恐怕还需继续调查。”
“楼主这话说的就巧了,潘林死于中毒,因调查一个娈童,这一点咱们的人可是查的清清楚楚,而据我所知楼主身边现在那位小司正是查到的娈童,这就有意思了,楼主收人自然不用给我们这些下人报备,但楼主偏要一个案犯娈童在身边,不知情的还以为楼主特殊爱好,沉迷男色呢,竟不管不顾的收嫌疑犯在身边,要知道咱们繁星楼有仇必报,若这一点都做不到也难以在江湖上立足。可楼主擅自将他放在身边,这一点我就不知晓什么意思了,还是说这人本身就是楼主身边的人,那么潘林的死就另当别论了。”
“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潘林之死是楼主下的手?楼主若想杀谁还需要兜这么大圈子?”
也有替司庭说话的,不过可不是在帮司庭,而是挑事,自然是西舵主的人,他一向在繁星楼是这般做派。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把矛头都指向了司庭,蔓生皱眉,“楼主,现在不是死了个堂主那么简单,是死了咱们四大舵主中的一个,本来少了个东舵主,就是大事,众人赶回来选舵主也是三爷的意思,现在一下又少了一位舵主,这事我已上报给三爷,势必要查清楚。而且,接二连三中了奇毒查不出凶手,太有损繁星楼颜面,所以,楼主说您的小司无辜,也要有所证明才是,最起码当面有人对峙,叫众人见见这个当事人,不然意难平,还请楼主把人请出来,查到清白自然把人归还给楼主。”
“北舵主真是说话不腰疼,这人到了你的手里还不是要扒层皮,到时候别说清白,背后主使,还不是北舵主让说谁就是谁。”
“你说什么呢,有没有点上下尊卑。”
蔓生的手下拔剑指着西舵主手下,那人也不服气,两人说来就要动手,西舵主只笑眯眯的喝茶,好像和他没关系似的,蔓生呵斥着,“都什么时候了,都是自己人闹什么闹。”
回头看向司庭,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不管如何,南舵主的死太蹊跷这事不查出来心难安,楼主,还请您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