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之人，“那世子可遇到过好的？”

“那自然，眼前的大夫子我就觉得是这玄周乌烟瘴气中的清流。”

伯中自嘲的笑着。后者赶紧，“我这可不是恭维，你我两国有别，我自然不需要恭维你。你也别说你一手遮天，我看的出来，你与那些人不同。”

“那些人？”

“那些朝廷上谄媚却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操纵别人人生，以大位谋划残害他人性命之人。”

伯中心一颤，对上他的眼睛，那世子眼神灼灼竟然一下看到了人心底，“而你不同，我知道你就是不同，你表面对权利垂涎，实际上厌恶至极，你表面贪图名利，实际不过逢场作戏，这些做给谁看，做给金家做给这天下，还是做给你自己看？”

世子站起来步步紧逼，伯中步步后退，摇着头，“我不是。”

“你确实不是，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心里更多的是对世间的厌恶。”

伯中一下反应过来，推开他，“世子不觉得自己多言了？你才认识我几天便窥我心中所想？”

“我不过是瞎说，但大夫子的表现就让人怀疑了。”

世子狡猾一笑。伯中被他弄得气恼，发怒一样的，抓起书籍朝他砸去，后者也不生气接过来，“你看，大夫子还是这样更有血有肉更像个人，听了你那么多传闻觉得你是个有血性的，可这几日见你，却让我失望之极，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谗言蒙蔽，你也不过和他们一样贪图权力地位贪图名利，贪图这世间的虚无，是个古板迂腐之人，现在看来，你是被束缚住了，大夫子，你可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这人说话半真半假很危险，伯中举棋不定想抽身离开，世子却又躺回到那些书中。“你说这朝廷上处心积虑之人，比之修真的闲云野鹤谁更可恶。我查了这么多书籍到发现修真之人都有个通病，便是太过于执着，大夫子凡是也别太执着了，有时候人一根筋走到底便容易入魔，你以为那些修真之人是情愿走上这条路吗，不过都是心不由己，很多东西放不下便成了魔，比如，人世间的情。”

伯中手指扎进手掌。世子笑得妖娆，对他一个口型。伯中心一颤回来一把将其拎起，掐着他的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者没惊叹也没着急反而咯咯咯的笑着，“大夫子，你知道吗，你这般精明之人，却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漏了心，可知为何？”

“别耍小聪明。”

“你这般有血有肉有感情到让我对你更有兴趣了。都传大夫子可以为金家大位什么都舍弃是个没弱点的人，可我看来你对世齐的那个使臣就非常不同，你紧张他，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对了，狼青。”

伯中手力度加重了，后者脸都紫了也没急，“那人是修真之人吧？”

伯中手上一松，后者落地咳嗽着，又是诡异一笑，“我那天就察觉了，被东北虎咬了的人，胳膊几乎要断，竟然现场一滴血都找不到，我研究修真之人这么多年也不确定，可这几日在你这藏书阁里翻出大量卷宗，可还是不确定，直到大夫子刚才反应。我就肯定了他是修真之人，真没想到世齐竟然派修真之人出使，本来民间就传世齐现在的皇上是玩弄修真上位，我本来还几分存疑，以为是他敌对方故意散播诟病于他，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还真是有趣。可让我更感兴趣的是大夫子，何以对一个修真之人如此上心。”

伯中攥着拳头，甚至一瞬间想着是不是真的拔剑，动了杀意，后者自然看出来，“甚至关心到要灭我的口，我越加对这狼青感兴趣了。”

“你离他远一点。”

伯中掌风已经过来，那世子惊诧的瞪大眼，往后退撞到柱子上，花瓶落地。“有幸和大夫子过招是我的愿望呢。”

说着也兴奋出手，剑走偏锋招式奇怪丝毫不像正统剑法，伯中皱眉，世子却投机取巧，可惜伯中久经沙场很快发觉他这都是花架子，不过是虚张声势，一下扭过他的手腕压在书案上，“我警告你，休要打听他的过往，休要招惹他，也别好奇，你若是有什么可以对我开口提，但是他你不要打听。”

“大夫子你没毛病吧，他可是世齐的人，世齐派修真之人到你皇宫来，你竟然还这般维护。他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

“你用情了。”

世子笑着，“可自古凡是沾了修真都没好下场，不是坠入魔道就是被正道迫害，大夫子也是读过卷宗的人，不会不明白吧。“伯中松开了他。“世子不也是对此好奇？”

“我是好奇，那位狼青公子很有意思，据我所知即便是厉害的修真之人也不会不流血，他太奇怪了，而且那天我的手下竟然说。”

他皱眉没说下去，摇了摇头，那天手下竟然说那位公子在制服东北虎后飞上廊前月下看到侧脸一圈红晕。想必是眼花了，他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人，那简直不是修真是怪物了，修真之人虽古怪，可也是正常人，伯中心里咯噔一声，手上力道再次袭来，后者很快就败下阵来。“我觉得世齐不会那么傻，把人暴露在这，世子别是多心了，即便你知道又如何，有我在谁敢诟病于他，到是我高看了你，刚才心急了。”

世子咯咯笑出来点着头，“大夫子这么护着他我自然不敢动他了，我说过我一向不参与政事，你偏不信，我只是提醒大夫子，他是世齐派来的，又将你迷成这样处心积虑，你是我偶像，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他所习之术很奇特，我这些天研究卷宗竟查无相似，只刚刚你进来时候才看到点有用的。不过，我不确定，主要是也是非正统记载，淡淡几句话一带而过，民间也是听过，不过稍加修饰。都是言语荒诞之极。”

他从一堆书里面翻找着，皱眉却好像没找到，“可能刚才随着别的书被送回藏书阁了，反正那上面说如若叫人不流血的修真就不是修真了，而是走到世间尽头之人，世间尽头你知道吧，就是传言中的晚莲谷。传说那谷底开满莲花，只要过了六道轮回便可实现一个愿望，无论是人的起死回生还是坐拥天下，这传说都烂大街了，但我看到那书中比传言多写了两句，说凡是入谷之人被选中，今生交换命运，发色变红，成谷中晚莲一朵，从此之后无心无情，如活死人。我研究修真多年，这晚莲谷是最俗魅最常听到的传言，不过以我多年经验，若是真的必有记载，可查遍大江南北都是这般胡扯的传说根本毫无根据，纵观历史，很多上位者的传说中都有晚莲谷的谣言，说他们经过六道轮回换取权力，可你看看若是真的能和神仙交换权利，至于这么多年各国都上演夺嫡这般惨烈，也不见什么盛世太平一个人能永远坐拥江山。想来这东西是不算数的，不过是那些上位者杜撰，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找的借口而已。”

世子说到这像是意识到说错话了，差点咬到舌头，“大夫子别多心，我倒不是说你名不正言不顺。”

伯中却是愣在那，后面的话没听清只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那红发之人无情无欲的字眼。“你说这东西是在藏书阁的书中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