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了。听着白恕在一边谢谢自己的理解,感叹自己的懂事,苏子安此刻是有气也无处可发,最后还是一开始就跟苏子安道歉的那个女子站出来解释道:“苏姑娘,我们都是王爷的下属,之前的种种也不过是配合演戏,还请苏姑娘不要多想。”
苏子安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恕抢先一步开口回应道:“放心,苏姑娘深明大义,定然都会理解的。”
最后那开口道歉的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用同情的目光望向自家主子。苏子安也假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都理解的。”
“这里地处偏僻,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也已经被解决了,有什么话我们就在这里说好了。”
白恕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口说道。苏子安这才打量起四周来,他们现在似乎在一个树林之中,周围格外寂静,苏子安甚至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传来的沙沙声。随着白恕与苏子安向内走去,刚才围在二人身边的姑娘们也自动远离,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开,看样子应该是去望风,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没过多久,这里便只剩下苏子安与白恕两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而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白恕率先开了口。苏子安点点头,她的心中现在的确有许多迷惑。“你先问吧。”
白恕也不着急,他倚靠在树干上,仰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显然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准备。苏子安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那些人都是谁?”
苏子安口中的“那些人”当然是指刚才围在他俩身边的姑娘们,她们自称是白恕的下属,但苏子安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白恕身边的侍卫们她都见过,而且就那些姑娘们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来看,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什么正经下属。“父皇离世十分突然,后来有人找到我说,父皇真正属意的人是我,也应该是由我来继承大统。说得严谨些,她们应该算是我的支持者和拥护者。”
白恕淡淡地答道。苏子安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便也明白了白恕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以眼下的局势来看,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把“反贼”两个字刻在了脸上。苏子安有些犹豫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白恕苦笑一声:“白瑜占尽先机,父皇留给我的人不多,白瑜继位之后,又雷厉风行地铲除异己,如若我真的与白瑜发生正面冲突,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单就势力而言……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苏子安叹了口气。的确,现在白瑜的皇位坐的是稳之又稳。“我不愿意去做无意义的挣扎,也不愿意看无辜的生命因我而消亡,因此即便他人再怎么劝说,我也没有夺位的想法,甚至与这些人刻意疏远了距离。”
白恕看得清局势,又有一颗悲悯之心,这也是他当时反复思量之后的决定。苏子安打量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十分不放心地靠近白恕压低声音问道:“那你现在又与她们联系,难道是准备……反?”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子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跟着打颤,然而白恕轻笑着摇了摇头:“白瑜作为皇上将着天下治理得很好,如果换了我也不一定能比他强。”
“那你又是什么打算?”
苏子安有些不解,白恕总归不会无缘无故与这些人联系的。“我要的并非皇位,只是自保。”
白恕转头望向苏子安,二人对视的一刹那,苏子安突然理解了白恕心中所想。看来白恕也是被白瑜逼急了,只求一个“生”字吧。这就说明,白恕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同时也心有不甘。“你刚才见到的那几位姑娘,大多是前朝大臣的遗孤。她们的父母皆被白瑜所杀,而她们也是众人费了种种心力才保下来的。”
白恕说起这话的时候难免苦涩。至此,苏子安终于解了之前的疑惑。如此看来,对于那些姑娘而言,她们自然是希望白恕能够出面夺位的,毕竟她们与白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之前已经错信了白瑜一次,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我永远都不可能与白瑜真正的兄友弟恭。留给我的路只有两条,第一是被白瑜利用至死,第二是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后,被白瑜寻个由头赐死。更可笑的是,再照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我到死的那一天,都是糊里糊涂。”
白恕声音冷静地分析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苏子安点点头,白恕的担忧显然不无道理,或者说这就是白恕本来的处境。“有的事情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我本以为退一步便可以海阔天空,现在我才发现,这事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对于他而言,我是个威胁;于我而言,他又何尝不是?”
白恕的眼神骤然锋利了起来。苏子安叹息,看来这次的事情是彻底惹恼了白恕。“要想改变现状,要想不再受制于人,你们至少要站在同一个高度,要有相差无几的力量。”
苏子安沉声说道,随后她望向白恕,“可是你和曾经的白瑜不同,就算你现在下定决心要卧薪尝胆、苦心经营,时间也已经不允许了。”
白恕明白苏子安所指的是他的身体,如果白瑜再将他招进宫去,他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一个问题。白恕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苏子安:“看来不仅你我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就是证明!”
苏子安面带疑惑地接过信封,当她看到落款的时候,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因为落款上的三个字是——天机阁。“我收到了这个。”
白恕微笑着望向苏子安,“他们说,他们可以帮我,帮我摆脱困境,帮我彻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