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手绘上的！”

穆瑶在扇面上来回摩梭，折扇形状的桧扇表面除了手绘，居然还有贴近装饰，大边上还垂着绢花和五色丝穗。“穆瑶，这与你那梅花扇比较，如何？”

白景川对此扇也感到惊艳，似乎也极少看到如此精美的扇子，不禁想到他未曾见过却大名鼎鼎的梅花扇上去了。穆瑶凝眸思忖须臾：“嗯……不能相提并论，两种文化差异较大。”

穆瑶到真是这么觉得，见到此扇后，她倒是对自己的夜光扇更有信心了。两人再次移步向隔壁的一把看上去普通的扇子望去。“这扇子便普通许多了。”

说着，穆瑶弓身去瞧价格：“就是这个，这个才是抢占我们市场的扇子。”

白景川闻言也凑上来瞧，果然，这扇子就是人们俗称的筷子扇。“你瞧这扇子，既便宜，质量又好，而且，很有民族特色。”

这是一把略微普通的扇子，因着普通又便宜，在扇子下方的案格上便摆放了几把，供客人随意选购。穆瑶拿起扇子，继续道：“怎么样，做法简单，样式大方，不难完成吧？”

说话声音极小，只有身旁的白景川可以听到。两人暗自点头，白景川轻声问：“我们就做这个？”

“嗯，就做这个，既简单，又实用，而且，做起来也快。”

说着穆瑶将扇子在手中旋转了一圈，来回开合几次。眸光一敛，面上浮起淡淡笑容：“这扇子的扇骨为九档，特点……”她略一沉吟，看向白景川：“你发现没，特别便是大骨窄，小骨与之相仿。”

“而且扇面的侧面都露于扇骨之外。”

白景川一边点头，一边抢白。穆瑶点头，眼中蕴着隐隐的光。扇骨是分档数和尺寸的，而刚刚穆瑶说的筷子扇扇骨为九档，意思便是扇骨的数目。扇子两端的两片骨为大骨，大骨间的若干骨为小骨，而大小骨数目之和便是扇子的档数。“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许是穆瑶与白景川进店后始终没有要买扇的意思，还不停品评，惹来了扇坊掌柜的注意。扇坊的掌柜是个四十出头，身材瘦削，留着八字胡的东洋男人。他双臂抱肩，眯着细长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穆瑶与白景川：“你去瞧瞧！”

随即打发了一个伙计过来。穆瑶手指在扇子上掠过，心中已有了盘算。像这种做法并不难的扇子，她只要细心观察，上手一模，便会知道其造型工艺，制作工序。刚要开口与白景川决定，便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正在向自己看来。顺着感觉看去，穆瑶心底当即蓦地一惊。这目光似能看穿人心般让人发寒。目光的主人正是此扇坊的老板——山本宫野。见穆瑶的目光与自己相触，山本随即礼貌一笑，露出了一排白而齐的牙齿。此时，伙计也走到了两人身边。“请问二位需要什么？”

白景川反应奇快，已发现被人注意了，便从容淡笑，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就要这把。”

从穆瑶手中拿过扇子，白景川将其递给伙计：“替我们包起来。”

穆瑶侧头瞥了眼白景川，心知他意，也不作声。两人正欲离开，不想却被伙计叫住：“两位，我们老板请两位到内室饮茶。”

饮茶？穆瑶与白景川相视一眼，皆是不解。“不知贵店老板是……？”

似乎是出于保护弱者的本能，白景川往穆瑶身前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穆瑶也乖乖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向刚刚那瘦削老板所站之处看去，人却早已不见了。“我们老板是山本先生。”

听这伙计的口音倒像是个本地人。白景川略一思量，便点头答应。“穆瑶，我们去看看。”

穆瑶点头，两人随着伙计进了扇坊的内室。刚一走进内室，那女子婉转的歌声再次响起。穆瑶便看见一个与之前在门口迎他们进来的女子一样穿着打扮的女子正在抚琴，口中低低吟唱。女子的右侧正坐着那个名叫山本的老板。山本见二人进来，手中端起的茶一滞，急忙放下，露出笑容：“两位客人，你们好，我叫山本宫野，很高兴你们可以来我的扇坊。”

说着，他起身给穆瑶与白景川弯腰行了一礼。“山本老板你好，不知请我们有何事？”

白景川此时仍旧挡在穆瑶前面，清明眸光在山本与整间室内打量。“刚刚见二位在挑选扇子时很是有讲究，看来是对扇子颇有研究。我山本对爱扇之人很是欣赏，出来贵宝地，很想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颇朋友。”

山本的确是来京城时间不久，这间扇坊也不过才开业三个多月。但让人惊讶的事，山本居然说着一口标准的京腔，这倒是让二人觉得此人并不一般。说罢，山本再次弓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希望二位赏光，来尝尝我这从京都带来的茶叶。”

白景川倒是也爽快，哈哈一笑，眸光迅速扫过穆瑶，略微点头，对山本寒暄道：“山本先生客气，我们也是慕名而来，贵扇坊现如今在京城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晓了。”

两人皆抱拳大笑，穆瑶随着白景川坐到了山本的对面。山本精明的小眼睛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再次开口：“二位也是同行？”

穆瑶自然默不作声，一副以白景川马首是瞻的模样。“我刚刚留洋回来，目前在家赋闲。”

白景川说的倒也没错，他家的生意一向是他爹在管，他这个大少爷虽徒有一番事业心，也只能在老爹的安排下到处跑跑学习学习。山本看出穆瑶一副怯怯的模样，便以为她是陪少爷闲逛的丫鬟，并没多加注意。“说了这么许久，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白。”

白景川淡然一笑。“白少爷，对我们扇坊的扇子，可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吗？”

山本摆了摆手，示意歌女停下。歌女闭了口，起身，行礼，悄悄退了出去。“我对东瀛的扇子不大了解，谈不上想法或建议。”

白景川自然不会多说，只含糊答道。山本嘿嘿一笑，手指在自己唇上的八字胡上捋了捋：“我听说京城三大扇坊的白家也有一位留洋回来的少爷，不知你可认识？”

穆瑶目光一滞，急忙偷眼看向白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