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闻声，抬头。不是那个失踪了多时的燕儿又是谁。燕儿似乎也没想到能遇到穆瑶，嘴巴微微展开，一脸的惶恐。她似乎是很怕见到穆瑶，刚与穆瑶对视，急忙低头，欲转身而走。穆瑶一把拉住她：“燕儿，真的是你？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穆瑶紧紧拉着燕儿，眼中并没有责怪，更多是心疼与担心。“穆瑶姐！”

燕儿转回身，眼泪已经侵蚀了她稚嫩的面颊。“燕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人这怪异的举动惹来了不少顾客的侧目，穆瑶急忙将燕儿拉出了香料行，找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茶馆坐了下来。燕儿止住哭泣，满含歉意的看向穆瑶：“穆瑶姐，是我对不起你，我……我。”

说着她竟起身要下跪。穆瑶忙扶住她：“燕儿，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怪你，你快起来，快起来。”

“穆瑶姐，你真的不怪我，真的原谅我了？”

燕儿愧疚的神色丝毫没有减少。“是，快起来吧，很多人看着呢。”

燕儿这才发现，茶馆的人都在看她们，便侧过脸坐了下来。“好了，你快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你是怎么从穆家逃出去的，为什么要逃走？”

穆瑶伸手将燕儿眼角一滴未干的泪拭干，又给她倒了杯茶。“我，我是被人放走的。”

穆瑶其实早已料想到了，当时，她除了担心燕儿是被害了以外，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放走了。当她再度看到燕儿时，之前的种种便瞬间涌上了心头。她被人诬陷指使燕儿在程郁娆的药里下药，又被人指控放走下毒之人。那件事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而燕儿，在那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穆瑶始终没有弄清楚。“被人放走的？”

穆瑶秀眉微蹙，抿了口茶，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是谁？”

燕儿红唇紧闭，努力咽了口吐沫，垂下眼睫欲言又止。“那我问你，这个人是不是就在穆家？”

见燕儿为难，穆瑶干脆自己猜了起来。燕儿没出声，却怯怯的点了点头。“是穆家的主事人？太太？”

穆瑶说这话时，声音压的很低，尽量不让邻桌的人听去。“不，不是。”

燕儿急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二太太。”

“不是她，那就只有……”穆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了。她当初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的，可如今再想来，那么多的巧合，看来是真的了。燕儿见她话说到一半停下了，便抬起眼皮看她：“穆瑶姐，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就不要再追究了，索性你也没事，就过去吧。”

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说着：“何况，即便你知道了真相，你也没办法的，我们只是下人，我们不可能和主子作对，永远都不可能。我们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穆瑶姐，别再问了。”

穆瑶明眸流动，最后将眸光紧紧盯在燕儿的脸上，一转不转。燕儿被她盯的不自在，又不想与她对视，只能假装喝茶来缓解内心的不安。“是程郁娆，对吗？”

一字一句，穆瑶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燕儿身子明显的怔了一下，但却没回应。“我猜对了是吗？”

穆瑶依旧不依不饶，目光几乎逼迫。“是……”燕儿见实在躲不过去，只能缩着下巴，咬着唇承认了。“怪不得，原来真是她……”“怎么，穆瑶姐，你早就猜到了？”

燕儿小脸已经有些发白了，看向穆瑶的眼神却很不解。穆瑶一边嘴角向上扯了扯：“猜到了，其实早就猜到了。”

穆瑶确实在很早之前就想到过这个可能，是程郁娆一直重中作祟，只是她始终没有证据，后来，她的身世被揭开，她也不那么在意了。她曾想过，程郁娆这样做，无非就是因为当初她与穆楚宁的关系让她嫉妒，她想将自己从穆家赶走。虽然她用了很龌龊的手段，虽然穆瑶也理解她的想法，但穆瑶却不能原谅她。毕竟爱一个人是用心的，而不是用手段去获得。她可以不计较程郁娆对自己做过的事，她可以忘掉自己被陷害，被关柴房，但她却不能任由这样的人在穆楚宁身边。“想必红袖也是她指使的。”

穆瑶自言自语，眼神早就从燕儿面上收回，落在了自己延茶杯口缓缓滑下的手指上：“为了赶走我，竟不惜烧了穆家，这个女人……”“穆瑶姐？”

燕儿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能捕捉到几个字，但也可以从她眼神及表情中看出一些不对劲：“你说什么？什么烧了穆家？”

“燕儿，你走后，穆家发生了很多事，这个以后我再与你详说。你现在告诉我，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郁娆为什么放你走？你……”穆瑶顿了顿：“你和她什么关系，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放你走，可下毒的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要下毒？”

“这件事，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一件燕儿又要开始哭，穆瑶不仅叹气摇头。她养脸看看天色，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了，两个人也不能一直坐在茶馆里。何况自己还有很多事要问燕儿，于是穆瑶便拍了拍燕儿的手背：“你现在在哪里住？”

“我在小黑山后面的王家村。”

“那里？”

穆瑶黛眉再次蹙起，王家村穆瑶知道，那里人不多，也比较闭塞，村民想要出来，就必须要翻过小黑山。可是小黑上中有土匪，村民每次出村都是心惊胆战的，故也就很少有人出来了。“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天色也晚了，怕是你走到小黑山脚下太阳早就下山了。”

燕儿略有琢磨，就点了点头。“走，去我扇坊，我们回去再说。”

燕儿却摇头：“不，我不能回去的。”

“我不是说穆家，我是说我自己的扇坊，灵犀扇坊。”

“你自己的扇坊？穆瑶姐，你自己开扇坊了？”

燕儿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丫鬟居然可以跑出来自己开扇坊，这可是件奇闻。“嗯，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去说。”

说着，穆瑶便将银子放到了桌上，拉着穆瑶回了扇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