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淑贵妃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要昏厥,却用尽气力按住那把匕首,用身体为江辰隔开危险。“韵儿!”
江辰撕心裂肺地低吼,双眼猩红,伸手想要护住她,触到的却是不断变冷的肌肤,还有她越发微弱的脉搏。江辰呼吸都要停止!生怕自己一个微小的举动,给怀中人再次造成伤害!此时,那嬷嬷却却是生怕淑贵妃不死,竟再次扬手。江辰目疵欲裂,正要反击,护卫们却已经赶到。抬手砍断这嬷嬷臂膀后,他们围拢在淑贵妃和江辰身边,其余侍从则是快步跑向太医署,去请当值医官。众人环绕之中。江辰面色僵硬,浑身冰凉。淑贵妃美眸紧闭,俏脸泛着乌青,被刺中的伤口不断涌出黑紫血液。有毒!江辰浑身一颤。无尽惶恐摄住他的心脏。“韵儿,别睡,你醒醒……御医,御医马上就到了!”
江辰热泪洒落。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生杀予夺,不可一世的帝王。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即将失去心爱女子的普通男人!感受到滴落在肌肤的温热液体。淑贵妃用上了仅存的气力,勉强睁开双眸。生命的尽头,她想再看江辰最后一眼,看看这个让她用尽所有去爱的男人。“陛下……您,您安全了吗?臣妾,臣妾好担心您。”
江辰愣住了。弥留之际,淑贵妃竟然还在想着他,放心不下他!他抱住淑贵妃娇躯的手开始颤抖。“朕没事了……韵儿,韵儿你别说话,保存体力,等御医来!他们是大魏最好的医师,一定能治好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江辰的紧张,淑贵妃暗淡的眼眸也泛起了晶莹。她也舍不得江辰!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还没给陛下诞下龙子呢……真的好遗憾,这辈子也许都没有机会了吧。泪水涌出,淑贵妃感觉身体也在随着一点点变冷。她美眸划过抹苦涩,看着江辰,眼睛都不舍得眨。“陛下,韵儿这次,是要抗命了……好多心里话,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红唇溢出黑血,她用尽全力抬起手,轻抚江辰脸庞。“您这样看着韵儿,韵儿好开心……能死在陛下怀中,也算圆了韵儿一个心愿,就是遗憾没能为您诞下子嗣……”“咳咳……陛下,您以后会记得韵儿吗?韵儿走了,您会不会就把韵儿给抛到了脑后?”
说着,她语气染上几分难过,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呼吸骤然急促。“陛下,您,您心里能给韵儿留下个位置吗?韵儿不贪心的……很小,很角落的位置就可以!只要您能偶尔想起韵儿……”似乎是疼痛难忍,淑贵妃声音骤然停住,俏脸扭曲起来。江辰见状,泪如雨下,如被万箭攒心!“御医呢?御医都死哪去了?!”
“再不到,朕砍了他们脑袋!”
见皇帝暴怒,众侍卫汗出如浆。他们已经派出了数十名精锐奔赴太医署,但路途遥远,并非短时间能赶回。这时,淑贵妃似是缓过了劲儿,精神竟奇异的好转了起来,脸上浮起抹潮红。“陛下,气大伤身,您莫要发怒……臣妾,臣妾这会儿感觉好多了。”
“韵儿,你……”江辰哽咽,牙关紧咬。不敢泄露真实情绪。他害怕,害怕淑贵妃此时的好转,只是回光返照。“韵儿,朕说过,你是朕的妻子!朕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妻子呢?”
“你要坚持住,你还没给朕诞下子嗣,还没被朕封为皇后,还没看到朕肃清朝堂,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这么多事没做,你怎么能死?!”
淑贵妃庆幸自己此刻的清醒。能听到这些承诺,看到江辰为她失态,此生无憾了!她灰暗的眼眸闪过一抹光彩,鼓起勇气道:“陛下,臣妾未出阁时,常听身边人说感情好的夫妻会直呼彼此姓名,韵儿,韵儿能叫您一声辰哥吗?”
“可以!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江辰小心翼翼抱紧淑贵妃,满眼是泪,视线都模糊了。“辰哥……从我行过笄礼后,就一直在憧憬未来相伴一生的夫君会是什么人,我想他肯定是个盖世英雄,会摆上十里红妆来娶我!”
“后来……我就收到了进宫的圣旨,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我发誓一定要做个能配上你的妻子,可入宫后,你一看到我就厌烦,后来更是下令不准我出现在你眼前,韵儿那时真的好难过。”
“有一次,我在行宫里看到你跟梅贵妃,你对她好温柔,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没见过的,韵儿好羡慕啊……这段日子,您一直陪在韵儿身边,还罚了那些欺负韵儿的人,每天的生活都好像在梦中……”她绽开一抹甜蜜的笑容,看向江辰的眼神,满是柔情。“辰哥,有这几日的美好,韵儿已经知足了,现在梦该醒了……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难过,会伤了身体……”她眉宇间涌上抹忧愁,放心不下江辰。江辰此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心如刀割的痛楚,让他浑身颤抖。他发誓,绝不会让淑贵妃死,要让她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人!“韵儿,撑住!”
“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家人了,你不许离开!”
江辰撕心裂肺地低吼,伤心到了极致。淑贵妃此时却再次昏厥,脉搏急速消失。注意到这点,江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不再犹豫,他抱起淑贵妃,在侍卫们的拥簇下,冲出殿门,向外奔去……此时,皇城之外。五城兵马司也已赶到,将通往外界的道路尽数封住,断绝了任何传递消息的渠道。那些被梅家父子鼓动,围拢在应天门周围的贵胄子弟,也被尽数扣住,关进大牢,未泛起半点水花。至于被暗卫监控起来的武将,俱是十分安分,即使听到了外界异响,也都装作无事发生,老实待在家中。今夜的皇城,已是不平静。可众人预想不到,天亮后,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