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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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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岛,秋光潋滟,萤火梦幻。九乐决定不搭理三千,日日同阿榕说笑。于是,三千只能独自领悟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长庚上仙旁观,而痴儿云阙抱着话本子,啃着樱桃山楂,津津有味,格外乖巧。奈何,苦练许久,心神无法安定。如果云阙成为邪灵,三千会怎么做呢?九乐质问她,长庚也逼问她,甚至阿玄询问她,仿佛这个问题,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不得逃避。云阙,云阙……她感到心底酸涩。“阿千,森罗万象暂时不练习了。这时空隔膜,我们还可以尝试别的法子。”

长庚上仙轻笑道,眉眼含情,皆是温柔小意。三千听后,咬着唇瓣,犹豫不决。“三千,三千,话本子看完了,樱桃山楂也吃完了,阙阙想午睡。”

云阙打着哈欠,桃花眼儿沁出几朵泪花,姿态愈发妩媚妖娆。美色惑人,三千抚了抚额头,轻叹一声,唯恐泄露心事。尔后,云阙挽着三千的臂弯,十分欢快地蹦蹦跳跳,还颇为幼稚地冲长庚上仙扮鬼脸,要有多嘚瑟就有多嘚瑟。“三千,你也过来午睡吧。”

云阙大方地让出外侧。三千见状,摇摇头,笑而不语。她该说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应当发乎情止乎礼。可是,云阙听不懂,更无法被罚抄《诗经》三百篇。“云阙,待出了珊瑚岛,我们就去寻尊后嫂嫂。尊后嫂嫂乃修习木系法术的大侦查师,必定能够治疗你的痴傻。”

三千替云阙掖了掖薄被,嗓音婉转轻柔,溢出满满当当的关怀。说来可笑,她急着出珊瑚岛,存了私心。阿榕是邪灵,云阙是灵宠,这个抉择,她轻易做出,骗不得九乐。而且,三千是一条老实厚道的小金鱼,也没打算欺骗九乐。“三千,三千,我睡不着,你唱一唱《醉东风》。”

云阙隔着薄被,露出两只分外无辜的桃花眼,信手拈来委屈兮兮的模样。三千揉了揉额角,顿感无奈。云阙虽然变成痴儿,但是那花里胡哨的手段从未落下。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这曲子情调忧愁,恰好符合三千此时的心境。可惜,三千同女帝阿棠一样,只会糟蹋曲调。长庚上仙就躺在隔壁厢房休憩,不禁皱皱眉头,捂着耳朵,倒是觉得性子固执的三千也有俏皮可爱之处。唯有云阙,听着听着,竟然进入梦乡。三千自知不擅长唱歌,也被云阙这副模样逗得哭笑不得。待云阙呼吸均匀,三千站起身,轻轻关门而离开。然后,她掐了瞬息诀,寻找九乐和阿榕。“九乐,我们谈一谈。”

三千巧笑嫣然,梨涡旋转,那双清澈透亮的葡萄眼儿,仿佛倒映出弱水的倩影,刹那间泄露了些许光华。“没什么好谈的。”

九乐梗着脖子,恼道。“我想学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

三千笑道。“三千,你愿意回答了。让我猜一猜,三千如此铁石心肠,大概会说,如果云阙成为邪灵,也会大义灭亲的。”

九乐冷笑道。“我和云阙签订契约。根据契约精神,只要我修习了移花接木之木系法术,我可以代替云阙成为邪灵。”

三千笑道,眸光坚定。“三千,你赢了!”

九乐怒不可遏,拂袖而去。尔后,九乐再也没有出现在阿榕和三千的面前。她搬到西厢房,挤走脸色阴沉的宗棠,与阿玄同住,假装没心没肺地欢笑。“阿榕,我认为森罗万象的真谛不是森字。”

三千道。三千学习木系法术的资质,确实平庸。连阿榕如此憨憨的好脾气,也会抱怨一两句。那森罗万象,三千入门之后,经历了整整一千年,才勉强召唤出零星的萤火。除了云阙傻傻地鼓掌,其余人皆不知如何安慰。不错,珊瑚岛又重复了一千年的昨天。阿玄睡了五百年,剩下五百年,陪同阿武一起努力练习列土封疆之土系法术,大有进步。宗棠则是不离不弃地守候阿玄一千年。九乐则是恼了三千五百年,剩下五百年,也开始摒除杂念,练习上善若水之水系法术,或许她也可以吸收阿榕身上的邪气。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不能让三千独占了一份。倒是长庚上仙,清闲了一千年。他知晓三千偏爱素心梅,便培育了一片梅林,营造颇有诗情画意的画面,赢得三千的亲吻。可恨,每当吻得缠绵之际,云阙从天而降。长庚上仙恁是再温文尔雅,也会吃醋。紧接着,阿玄建议,云阙也练习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开什么六界玩笑,三千不喜金系法术,云阙不喜木系法术,这一主一仆,合作魔气十足,就是无法同步,导致驱逐邪灵的效果大大打折。可是,云阙痴傻后,并不排斥木系法术。那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云阙钻研了一年,便召唤出萤火,赢得大家的夸赞,令三千在心底默默地妒忌。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来的重要。云阙是天才,三千是庸才,结果不言而喻。又过了三百年,长庚上仙轻松施展斗转星移诀术,令时空隔膜出现。透着七色光的透明薄膜,分明恢复了原状。“九乐,同我道别,好不好?”

阿榕柔声道。“不好。”

九乐背对着阿榕,鼓起脸颊,唯恐落泪。语罢,阿榕示意三千和云阙拈起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而宗棠拈起万刀起舞之金系法术,长庚上仙拈起暗香疏影之冰系法术,纷纷助攻。阿玄和阿武站在宗棠的后面,拈起列土封疆之土系法术,加强防御。唯有九乐岿然不动,无助地祷告,却不知要向谁祈祷。霎时,白天变黑夜,七颗星光破云层,闪闪烁烁。阿榕眼见三千和云阙脸色愈发苍白,咬了咬牙,也拈起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竟然是要帮助三千和云阙,逼迫自己魂飞魄散。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阿榕,不要!”

九乐终于放弃祷告,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眼角滑落朵朵冰蓝色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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