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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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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绿翘主君盛宠,华胥古国皇帝姬斌怀有身孕。而玉奴主君成了双鱼殿的常客,似乎看淡了情愫。“玉奴,别告诉我,这双虎头鞋是做给姬斌和绿翘的孩子!”

云阙练习了两个时辰的点石成金之金系法术,正准备沐浴,就瞧见抱着针线静坐在玫瑰椅上的玉奴,顿时生了恼意。玉奴听后,连忙收起针线,打算告辞。云阙见状,愈发恼怒,掐了瞬息诀,径直夺走针线。“云阙,还给我,好不好?这针是虎骨针,这线是百家线,千金难寻的。”

玉奴哀求道,眼眶红红,嗓音里略带哭腔。语罢,云阙犹豫许久,最终归还给玉奴,发出无奈的叹息。三千曾经劝慰过他,玉奴与姬斌之间的情愫,没有对错之分。若硬是认为一方有错,那就是玉奴的错,错在不该痴心绝对。“玉奴,后宫现在的局势如何?”

云阙问道。“秋狝后,太女堕马,昏迷不醒,蘅芜仙人紧跟着病危。而四位侍君年老色衰,也无意争宠,守着四位皇子过生活。倘若陛下与绿翘主君生出小公主,那么绿翘主君会父凭女贵。”

玉奴轻声道。“玉奴,如果不是被情爱蒙蔽了眼睛,其实你看得很通透。待姬斌生下小公主,你就跪求休书,离开华胥古国。”

云阙低声道。尔后,云阙抬脚出了双鱼殿,前往白龙堆寻三千。三千正在教授姬修变身诀。变身诀是比较复杂的诀术。饶是姬修的领悟性颇高,也不能熟练地掌握变身诀的真谛。“呦,这是想当一朵素心梅花不成,化作了梅花鹿?”

云阙嘲笑道,小山眉秀致,桃花眼迷离,尤其妖娆泪痣,演绎千万种风情。姬修听后,掐了瞬息诀,灰溜溜地逃离。“云阙,阿修还是个孩子,别太计较。”

三千伸出冰凉指尖,点了点云阙的额头,半嗔半恼,更多的是宠溺。云阙冷哼一声,双手环臂,别过脸颊。这个黑心肝白团子,不同他计较,他能够得寸进尺。昨夜道是做了噩梦,赖在三千的怀抱里,还伸出小胖手揉捏三千的腰肢。今日又怀念起羊肉饺子,而且明明知晓云阙是嫌弃羊肉膻味的。所幸,云阙再忍受他半年,就可以离开华胥古国了。“云阙,你觉得玉奴像邪灵吗?”

三千问道。“邪念来自七情八苦。七情者,贪嗔痴恨爱恶欲。八苦者,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五盛阴。玉奴至多犯了痴和爱,只是小错,并非大错。”

云阙迟疑片刻,嗓音低落,透着不确定性。如果痴和爱都是大错,那么到底有什么是不可抛弃的。思及此,云阙感到脊背发凉,仿佛在不久的未来他也会被三千抛弃。直至他被三千轻轻拥抱,温暖干燥,一颗玻璃心肠才逐渐安定。他应该确信,三千是不会抛弃他的。两个月后,太女病逝,举国悲恸。帝后蘅芜仙人自请休书一封,离开华胥古国而前往冥界,送太女魂魄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一个月后,四位皇子冲撞了绿翘主君,姬斌勃然大怒,已经显怀的身子动了胎气。紧接着,四位侍君携带皇子被罚打扫皇陵。从此,绿翘主君专宠,形同帝后。“云郎,快救救我家主君。绿翘主君竟然让我家主君穿上烧红的铁鞋跳惊鸿舞。”

玉奴身边的宫奴红药跪在双鱼殿外,哭成泪人。“红药,男儿有泪不轻弹。”

云阙握紧拳头,怒极反笑。可是,他刚腾起紫色祥云,就被三千掐了瞬息诀。“阿修,监督云阙。阿乔,随我同去花间殿。金老师,若是后宫生变,您就先带着阿修和云阙,离开华胥古国。”

三千作揖道。尔后,三千掐了瞬息诀,前往花间殿。花间殿,金丝为枝条,银片为树叶,各色宝石为花朵。更有龙涎香烧成云雾,奢靡之风迎面而来。三千皱了皱眉头,恰巧瞧见玉奴。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可怜的玉奴,双脚烫伤,血肉模糊,已经站不稳身子。于是,他的舞姿,似弱柳扶风,引诱疯子去摧残。“绿翘,你与玉奴同为主君,地位平等。况且,后宫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帝后手中。”

三千冷声道,眸光透着悲悯又冷凝悲凉,仿佛遵从天意而睥睨万物的神灵。姬斌是个英明的皇帝,怎会允许男人恃宠而骄。若是姬斌一索得女,绿翘必定被赐死。可惜,绿翘自以为姬斌对她的宠爱独特,日后注定要荣登帝后宝座。先是在四位侍君的怂恿之下,加速太女的死亡。然后利用姬斌的胎儿,赶走四位皇子。如今,他的野心被养大,自然视玉奴为眼中钉。“三千姑娘,这里不是青丘,而是华胥古国。陛下敬你三分,是陛下的风度。而我让你三分,是看在当初你将云郎替换成我而获得陛下的青睐的份上。”

绿翘笑道,眼波流转,妩媚动人。话音刚落,三千狠狠地扇了绿翘一巴掌。姬斌差点染指云阙,是三千的忌讳。接着,三千拈起见血封喉之金系法术,将玉奴脚上的铁鞋碎裂成粉末的同时,掐了瞬息诀搀扶起玉奴。随后,三千从袖口取出玉瓶子,倒了一颗上善丹,投喂给玉奴。又掐了净化诀,替玉奴清理脚上的伤口,便撕下衣角,简单地包扎。“陛下,玉奴哥哥欺负我……”绿翘忽而撞上柱子,磕得头破血流,然后捂着额头,跌跌撞撞地奔向殿外,扑入姬斌的怀里。姬斌身怀六甲,明显地侧了侧身子,示意宫奴帮忙扶住绿翘。他假装不经意间扫过玉奴,泄露丝丝缕缕的心疼,之后转向绿翘时,眼底的狠戾之色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日里对绿翘的宠溺。三千玲珑心思,揣摩得清清楚楚。她强硬带走玉奴之前,冲着姬斌巧笑嫣然,梨涡旋转,轻声道:“华胥古国皇帝,有句话看在我们乃一家亲的份上,还是当讲的。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劝君怜惜眼前人。”

当晚,玉奴回到华清殿,自缢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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