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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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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情缘,你为了长公主名头而放弃与招瑶一生安宁的机会;第二世情缘,你为了父母之命而撕毁与招瑶的指腹为婚;第三世情缘,你将招摇让给体弱多病的阿妹;第四世情缘,你为了家国天下被迫和亲,是招瑶替你立青冢;第五世情缘,你是凡人,招瑶是狐妖,人妖相恋,甚少圆满收场;第六世情缘,你以为招瑶战死沙场,转头做了太子妃;第七世情缘,你不堪忍受山贼的羞辱,投井自杀,错过了招瑶的援救;第八世情缘,你嫁给招摇为贵妾,深受宠爱难产而死;第九世情缘,你伺候公婆,照料儿女,苦守一亩三分地十年,盼得招瑶高中探花郎之后一病不起。你从来没有思忖过,你与招瑶缘浅情也浅,根本不会再有第十世情缘。”

云阙笑道,小山眉秀致,桃花眼纯净,尤其一颗妖娆泪痣,演绎出温柔小意,仿佛眼前这位冰雪美人捧在他的心头就会乖乖融化。维仪娘子见状,淡然一笑,掩饰真实反应,差点她就中了美蛇计。由此看来,温柔面无心肝的云阙无法停止进化。他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进化成邪灵王,与炼狱窅娘、断崖瓜娃、幽栖长庚齐名,要么被三千收回洗礼珠,转化为孽镜梅,从此魂飞魄散,遁入虚无境地。天意呵,越偏爱谁,手段越是残忍。她的招瑶如今也被如此对待,躺在婴舌草席上,血肉模糊。“维仪娘子,我很好奇,招摇哥哥与采薇嫂嫂的前世情缘,又延续了几段?”

云阙估摸着是维仪娘子出手救了招瑶,又收留采薇,想必没有什么大碍。神情逐渐放松下来,甚至露出几分慵懒无力,执着青瓷浮雕祥云茶碗,有一口没一口地饮着凉透的熙眉。维仪娘子听后,眉头紧锁,玉手颤抖,竭力压制心底的慌乱。云阙瞥了一下,眸光愈发透着柔情蜜意。眼角那颗妖娆泪痣,盛放暗紫地狱蝴蝶花,闪烁淡雅素心梅银光,将六界的国色天香占据了九又四分之三。倘若三千在场又恢复了记忆,大概罚他抄写《诗经》三百。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于是,云阙趁着维仪娘子精神恍惚之际,迅速翻阅生死簿、命格簿、相思簿,几乎一目十行。当然,他做不到过目不忘,挑了关键词汇记住。凭借他多年读话本子的经验,添油加醋一番,更加可信。这世上的谎言,半真半假,往往比真相更令人信服。“啧啧,招摇哥哥与采薇嫂嫂也经历了九世情缘。维仪娘子或许想听也不敢听。”

云阙笑道,停顿片刻,见维仪娘子故意不为所动,清了清嗓门,继续道:“第一世情缘,采薇乃大将军之女,手握十万霍家军;而招瑶是前朝余孽,高中探花郎,拜为枢密使,与采薇相互制衡。采薇在战场上受过伤,右手不能提起重物,爱上招瑶之后,甘愿放弃霍家军,回归后宅。最初,两人出入成双,夫妻和睦。可惜,采薇发现招瑶准备谋逆之事,多次旁敲侧击,劝阻招瑶一起归隐山林。奈何,招瑶欺骗霍家军,兵临城下,采薇只能跳下城楼以示忠诚。维仪娘子认为,是你爱慕招瑶哥哥多一点,还是采薇嫂嫂?”

语罢,维仪娘子脸色苍白,宛若一尊破碎的玉佛。云阙除了对三千付出真心,一向不大在意其余人。只见他捧着生死簿、命格簿、相思簿,刻意捏起唱《牡丹亭》的腔调,醇厚流丽。第二世情缘,采薇违背父母之命,遵循与招瑶的指腹为婚,却遭到兵部尚书之子的无情报复,最终殉情。第三世情缘,采薇寻遍名医,替体弱多病的妹妹求取良药。当妹妹哀求她将招瑶相让一年半载时,采薇直接拒绝,道是要尊重招瑶的意愿。结果,采薇与招瑶,被妹妹毒死。第四世情缘,采薇为了家国天下被迫和亲,但是老单于死后,采薇不愿服侍新单于,假死后与招瑶远走高飞、双宿双栖,唯一不圆满的是无法孕育子嗣。咳咳,这三段情缘,瞧着眼熟,细细琢磨,竟是同维仪娘子的经历相似。只不过,维仪娘子选择放弃,而采薇嫂嫂过分坚持。第五世情缘,招瑶是凡人,采薇是狐妖。人妖相恋,始终不妥。采薇为了当上一年的凡人,散尽毕生修为,渡过短暂的甜蜜时光。第六世情缘,招瑶以为采薇战死沙场,打算落发为僧,日日夜夜替采薇念往生咒。然而,机缘巧合之下,招瑶邂逅脑部受到创伤而心智不全的采薇,跪求还俗,照顾采薇一生,也算得上幸福。第七世情缘,招瑶被山贼羞辱,心灰意冷,决定等着采薇救援后就自杀。可是,采薇早已察觉出他的思绪,多番阻止,最终成功。后来,采薇为了打开招瑶的心结,踏遍万水千山。嘿嘿,云阙非常确信,招琼哥哥和招瑰哥哥当初偷了懒,将维仪和招瑶的故事直接换成采薇嫂嫂与招瑶哥哥的情节。难怪,他时常听九乐嘟囔,招琼哥哥和招瑰哥哥每次见到招瑶哥哥,就怂成鹌鹑蛋。第八世情缘,采薇嫁给招瑶为贵妾,深受宠爱,不喜后宅的明争暗斗。她想方设法恳求和离,却被招瑶困在书房的密室里,直至诞下孩儿,方获得逃离机会。可是,采薇离开不久,招瑶病逝。第九世情缘,采薇想当将军,招瑶想当丞相。两人抽签,采薇胜出,先入伍从军,待赚得军功就解甲归田,换作招瑶考取功名。就这样蹉跎了双十年华,采薇和招瑶聚少离多,感情浅淡。爱慕采薇的太子盼着和离,爱恋招瑶的公主也期待和离。不过,招瑶岂是容易糊弄,尚公主哪里有嫁将军风光,立即与采薇培养感情,连生三子。嘻嘻,回头他也整个相思簿,央求三千下凡历练情缘。“我和采薇皆是历练九世情缘,第十世未可知。西楼和阿棠,却破坏了未可知的情缘,依旧是不可饶恕。”

维仪娘子冷声道,语调发虚,不敢正视云阙的双眸,唯恐又生出意外。可惜,意外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存在即合理。“第十世情缘,采薇嫂嫂是捕快,招瑶哥哥是县令,捕快协助县令办案,打响名声,载入戏曲。”

云阙忽而温柔一笑。所以,从头到尾,都是维仪娘子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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