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闭上嘴巴，但是方才出于本能的，已经灌进了好几口水。姜绵绵在水里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过很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小短腿。正好在这时，她在水中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如远山般清冷的眉眼，眼色深邃，恍若如画，让姜绵绵不由晃了神。不过在她还没从这好看的眉眼里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揽上了她的腰肢，轻轻松松的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姜绵绵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呛了好几口气直咳嗽。容辞单手将她托上来放在池边，姜绵绵出于本能地想要侧头去看，但紧随着，一件衣袍划过眼帘，下一秒就整个盖在了她的小脑袋上。这是容辞的衣袍，所以披在姜绵绵的身上显得格外宽大，把她整个小身子都给包裹在了其中。“带姜姑娘去偏房换衣裳。”

姜绵绵此刻就是一只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滴着水。小姑娘身子单薄，入夜了气温低，一不留神就容易着风寒。莫问赶忙称是，正想要把姜绵绵给抱过去，但紧随着，容辞冰冷的声音响起：“让婢女进来。”

被这么一提醒，莫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姜绵绵整个身子都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体上，勾勒出独属于小女孩儿的身姿。虽然眼下姜绵绵还只是个半点儿大的孩子，但好歹也是个姑娘，莫问赶忙把头转向另外一边，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身去叫婢女。姜绵绵在被婢女给抱走的时候，她转头看向了容辞的方向。容辞还在浴池中，是侧对着她的方向，因为沐浴的缘故，所以脸上并没有戴面具。刚才在水中，姜绵绵只模糊的看到了容辞的眉眼，如山如画，好看到让人恍惚，以至于她没有看清男人的整张脸。但她想，能有这么好看的眉眼的人，整张脸定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外面都在传容辞毁了容，非常丑陋，所以才需要整日佩戴着面具？而且之前，她在客栈第一次见到容辞的时候，本来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结果刚碰到他的面具，就差点儿被男人给捏断了手腕。从姜绵绵的这个角度，只能勉强看到容辞的侧脸。线条优美的下颔，实乃上天精心雕刻，这分明是一张美人骨……到了偏房之后，两个婢女伺候姜绵绵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王府原本是没有姑娘家穿的衣裙的，这些也都是从姜绵绵来了之后才准备起来的。穿好了之后，姜绵绵突然问了一句：“景之哥哥的面具戴了多少年了？”

因为问话的是姜绵绵，所以婢女如实回答：“回姑娘，有十年了，王爷少时被宫婢毒害，从那时起，面具就再也不离身。”

“太妃娘娘温婉动人，景之哥哥是她的孩子，定然也长得很不错吧？”

婢女笑着回道：“奴婢曾听府中的老人无意中提起过，王爷一出生就与寻常人不同，集合了太妃娘娘与先帝所有的优点，只是后来……”后来被人毒害，废了双腿，性子愈发阴晴不定，也就没谁敢再提他的容貌。姜绵绵眨眨眼，“若是景之哥哥的脸是受了七星海棠的影响，我或许能治好他的脸，但是景之哥哥好像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你说如果我跟他提，他会不会生气呀？”

腿无法短时间内治好，但治脸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这个婢女说容辞的长相是集合舒太妃和太武帝的优点，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夸张的成分，但从她之前观察的面部轮廓来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婢女毫不犹豫地说道：“无论姜姑娘做什么，王爷想必都是不会生气的。”

姜绵绵一歪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她身边的人都会这么说。总觉得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容辞对她的包容度都会特别高。“姜姑娘，您的头发还湿着，奴婢给您擦擦吧，免得着了风寒。”

婢女拿了条长方形的帕子，搭在姜绵绵的小脑袋上，正打算给她擦拭鬓发。这时，外头传来了声音：“王爷。”

姜绵绵抬眸看去，正和男人深邃清冷的眸光撞上。容辞又戴上了面具，整个人在面具的承托下，显得愈发冷冽如霜。但看着姜绵绵的目光，却又带着几分柔和。姜绵绵一看他来了，立马就从暖榻上跳了下来，“景之哥哥，对不起啊，我以为你又毒发了，才冲了进来，打扰到你药浴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会直接飞到浴池里去，奔着救人去的，结果反而被别人给救了，真是太丢人了！“无碍，是本王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让你担心了。”

容辞当时是在闭目调节真气，体内的真气和毒气相互碰撞，这是一种非常折磨的过程，以至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听见外头的动静。抬眸的时候，就见凑到跟前的小奶娃，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鬓发，像是被雨打湿了的小奶猫，收起了锋利的爪子，连带着琥珀色的大眸，都沾染了可怜巴巴的味道。容辞抬手，指节分明的大手摊开来，“本王来吧。”

婢女立马会意，低着头把帕子交到了容辞的手中。“过来些。”

姜绵绵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要亲自给她擦头发，马上蹲下来，“景之哥哥，这个高度可以嘛？”

容辞低眸看了眼她的小短腿，虽然小奶娃的年纪不大，但头发却已经很长了。这么蹲着擦头发，小腿怕是要蹲麻了。姜绵绵见容辞没有回答，正要回头，下一秒却被抓住了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两步，就跌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别动。”

帕子重新搭上姜绵绵的小脑袋，养尊处优的男人，从没有伺候过别人，所以此刻给人擦头发的时候，动作显得有点儿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