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之后醒来的莫非，有了一点意想不到的变化。他瞪眼注视着常安，结结巴巴说：“我可以看见……？”

“什么？”

常安伸手摸他的额头，温温的，烧已经退了。“……我以为我会尸变。”

莫非改变了他的话，可怜巴巴地瞅着常安。“是吗，那么现在想吃人肉吗？”

“不，我想吃罐头，水果罐头。”

莫非填饱肚子从床上下来后，常安告诉他“你吃了两个晶核。”

然后她又提出一个看法：“你并不是很饿对吧，也许你以后就和我一样，一个晶核能抗半个月。”

莫非无奈表示他其实挺饿的，而且他现在还是人类的肠胃。“什么时候我能和你一样，品尝出桃子的味道就好了。”

常安把水果放在嘴里机械性地嚼，然后苦着脸把它吐出来。多少次了，不想承认已经失去味觉的现实，她总想试试。两个人正说着话，周煦敲门进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橱柜里已经没有食物了，要不要，咱们再外出拿一些？”

看到周煦后，莫非脸色变了：“她怎么在这里？”

常安向他解释了原因。莫非脸色不善，直接说道：“我不喜欢她。”

“那么我把她赶出去呗。”

常安无所谓。“不……等等，她可以留下来，等你以后饿了，可以拿她填肚子。”

周煦脸色陡然变了，这女孩果然是吃人肉的，她反抗道：“不！你不能这么干！我们曾经是一个团队的，大家、大家都相处过，孩子，你不能这么做！”

“所谓的相处，就是拿走我奶奶留下的最后的食物，然后不管不顾的，留下我被饿死？”

莫非气愤地喊着，同时拿起了桌边的手枪。周煦也赶忙抱起了枪，瞄准了莫非：“你也没死，怎么能这么说！都是情势所逼，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去了？”

常安挡在了莫非面前，她感到场面有点棘手，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把周煦的枪管掰断。但是莫非在身后，常安担心周煦的子弹会伤及他。“常、常安，你让这孩子冷静一下，事情不该这样。我们应该谈谈，我会道歉，但是，你让他把枪放下，我也放下。”

周煦毕竟是成年人，而且有过不少处事经验，她知道眼前对她不利，只要她开了枪，无论打没打中这孩子，她都是死路一条。她不想死，她得依靠常安，她们得合作。“听着，姑娘……我比你们年纪都大，经验也多一些。有些事情不能乱来，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不能内斗，是吧？大家都不想这样，听我的话，你让那孩子把枪放下来，我们好好商量以后的出路，有些事情你们不明白，我能帮助你……”常安让莫非把枪放下，莫非依言做了，他情绪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床上。周煦也收起了枪，她刚放松下来，就感到手臂一痛，枪支被常安拿了去，而后者直接掰断了枪管，防止了她再次作案。“以后再拿枪，我会直接杀死你。”

周煦脸色难看，但是她打起精神问：“没了武器，你让我怎么生存？”

“不知道。”

“……”“这栋楼里是安全的。”

常安说，“你说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帮助。”

“你们不明白外界情况……什么时候丧尸潮来了，我可以帮助你们，而且，我还能帮助你们联系外界。”

周煦知道自己在扯谎，如今她孤身一人，对外界也一无所知。她看出常安是个好糊弄的傻子，但莫非并不好糊弄。孩子直接指出她话里的漏洞。周煦头皮发麻，说：“那你得吃饭吧，而且得吃热饭，还要电，要不然冬天来了以后会冻死，生活上的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

“我吃罐头就够了，不用电！”

莫非嘴硬，他仗着常安在旁边，脾气都发作出来，一心想要把周煦逼到死地。“但是这个姑娘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周煦抓住关键，看常安：“你想照顾这个孩子，你就得尽心给他打点一切，我也有过孩子，只是……”周煦忽然不说话了，那一瞬间，她的五官紧缩在一起，然后又恢复了常态。“冷静下孩子，听我说，你得为他找个舒适的地方，而且饭菜办置起来并不容易，要健康的新鲜的食物，不然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发育不全。无论你是他的姐姐或者什么，要照顾孩子，考虑得就得多一些，和大家生活在一起才能提高活下去的可能。常安，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是并不是不可调和的，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去我们的基地，你知道的，我们那里有太阳能发电，地里有粮食蔬菜，冬天会有火炉。那里丧尸也少……”常安感到奇怪：“你上次不是说，不回庇佑所了吗？”

“是啊……我那时是考虑不周，庇佑所里都是些女孩了……如果你能去保护我们，那就不一样了。而且，那些女孩也不能丢下不管，其中两个还和你差不多大的，我想，你生前、你以前，也是个普通的孩子吧。”

“我得考虑一下。”

常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