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是指挥中心。在这间面积相当大的金属屋子里可以通过各处的监视设备方便地观察到整个发射井内的情况。然而息鹤轩还停留在对刚才那条幽深通道的回忆上，他一边点头回应卡罗尔的介绍，目光同时在一排排的显示屏上扫过。没过几秒钟息鹤轩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卡罗尔主任，这里——”息鹤轩指向一个屏幕。“我们刚刚进来时经过的通道，类似的一共有三条吧？”

“没错，两条常规通道，另外一条用作应急。”

卡罗尔显出几分惊讶，“息将军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是职业敏感？”

息鹤轩咧嘴笑，“其实从这些屏幕就可以看出来了。顺便问一句，除了这三条通道，还有其他通往这里的路吗？”

“用于人员出入的只有这些。另外只有供材料和设备运输的大型闸门，平时不会开放。”

“感谢你的解答，卡罗尔。”

息鹤轩点点头，“可以麻烦你提供一下发射前一星期到发射后一星期的影像文件吗？只需要那三条通道的就可以。”

——————————————————————————————息鹤轩深吸一口气，用两只手在脸上用力搓了几下。地下干燥的空气让他的嘴唇几乎要裂开——卡罗尔的录像彻底证明了之前的电话录音，而且还有一点意外收获。但这却是息鹤轩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赵溪的推测没错，接下来就得让卡罗尔解释清楚他请猎人到这里，以及邱雨飞会出现在宇航中心的原因了。“这三位，并不隶属于宇航中心吧？”

息鹤轩挺直身体，他按下开关，三个头像投射在他与卡罗尔之间，“来聊聊他们，卡罗尔。噢，还有一件事，特殊武器研究所的邱雨飞副所长，他在发射前到这儿一定也有什么原因，请一并说明。麻烦你了。“再补充一句好了，我恰好和这位打过交道，他是个猎人。”

息鹤轩在最后指向基米的影像，但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卡罗尔。这些科学家一定在后悔没把影像修补或删除吧。卡罗尔在息鹤轩的注视之下缓缓低头：“为了防止意外，我们才决定秘密雇佣猎人。这并不是不信任我们自己的防卫系统。所幸事至最终，他们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剩下的这两个，其实它们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

息鹤轩打断卡罗尔，他皱着眉的脸上现出疑惑。他顿了一秒钟，往后靠了靠身体，“抱歉卡罗尔主任，刚才我有点惊讶过分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机器人。那个猎人声称那是他的助理机器，至于之后那个样子，据他所说是他的一些‘爱好’”卡罗尔边说边摇头，不自觉地翻起白眼，“这都是他亲口对我的助理所说。我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爱好，更何况还是个猎人……”卡罗尔突然停下来，他看向息鹤轩：“对不起息将军。我不是有意说笑您朋友。”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利益上的往来而已，只不过我还真不了解他的这点儿爱好。”

息鹤轩回以卡罗尔平淡的微笑，“卡罗尔，你能确定那两个，是货真价实的机器人吗？”

“呃，很抱歉不能用严谨的话来说明这个。不过凭我的直觉来看应该没什么疑问。虽然它几乎没怎么开过口，但是那种生硬的电子音可不是人类模仿得出来的。”

卡罗尔耸耸肩。“我相信你的直觉……”息鹤轩正说着，副官突然上前对他耳语几句。军官随之皱起眉头，两步之外的卡罗尔跟着把两只手背到身后，眼睛不自在地打量起别处。“实在是抱歉，我们继续吧。”

息鹤轩很快又摆出了之前的笑脸，“按你的说法，实际上猎人在这儿一直无所事事地待到了发射成功，然后拿到佣金走人——这真是笔好买卖啊，毕竟火箭顺利上天了。“之后还有一个问题。卡罗尔主任，说说邱雨飞所长到这里来的原因如何？”

“参观和学习。”

卡罗尔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过他仍然没避开过避开息鹤轩的视线，“同时谈谈今后合作的可能性。”

息鹤轩低头看自己的腕表，然后转向卡罗尔：“我大致了解了。很感谢你提供帮助，卡罗尔主任。时间也不早了，我今天就此告辞。”

息鹤轩的住处距离宇航中心不过十五分钟车程。返回之后他立即开启了实时追踪，同时庆幸亚特兰蒂斯现在没有处于海面之下。影像很快出现在息鹤轩眼前，他松了一口气：上官镜雪还没有到她的目的地。她此时坐在一辆乘客稀少的公交车上。所以息鹤轩能趁这个时间去查看他之前的行动和通讯记录。过了两个多小时，上官镜雪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站下了车。她孤零零地走过两条街，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车。息鹤轩注意到驾驶员是一个比上官镜雪年龄略大的男子，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他向上官镜雪发出的返回某处的信息。车子开出二十几分钟，上官镜雪的声音才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这么匆忙叫我出来，有人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这跟她之前给息鹤轩留下的印象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