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层。他日常的工作以及居住都在这个地方。不过他也有相当一部分时间不在地下。上官镜雪从已经能看出锈迹的电梯走出来，穿过昏暗的通道，在中间一扇锈迹斑驳的门前停下。她按过门铃之后几秒钟，伴随着“咔哒”一声，面前的门安静地朝右边滑开。“嗨，BOSS！”

上官镜雪对阮艾可这个过于女性化的名字几乎到了讨厌的地步。尽管坐在桌子前不知正摆弄着什么的是个孱弱男人，但在他身上可看不到半点儿女性化的东西。正因为如此，上官镜雪从未直呼其姓名，而已“BOSS”代称。阮艾可闻声关闭投影屏，示意上官镜雪坐进桌子前那个已经凹陷的旧椅子。但是后者一如以往，只靠在附近的墙边，然后将目光投过来。“匆匆忙忙叫我回来，没什么好事吧？”

上官镜雪的上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她两只手塞进裤子两边的口袋。“镜雪你很清楚，如果没有紧急任务，我不会麻烦你来面谈。”

阮艾可的声音依旧嘶哑，他的笑声仿佛被卡在喉咙里，“前些日子没有任务，对你的惩罚不过是个听着不怎么舒服的假期。我不想有人打扰你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最近过得怎么样？”

“收起您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吧，BOSS。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儿报复你——再说，我也没这本事。”

上官镜雪翻起白眼，丝毫不掩饰对阮艾可这番话的鄙夷。之后她低下头盯着自己正有规律地拍打地面的左脚尖，“反正有什么事你迟早都会说的。唔，咱们完美那些灯光是怎么回事？现在这里都快变成一个大号老鼠洞了。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也是你送我的一个什么惊喜吧？”

“最近的形式不好。接近年关，基地收容的新人比以往多得多。”

阮艾可十指交叉，闭上眼睛摇头，“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出去你这种会执行任务的精英，平民一旦加入并来到基地，未经允许决不能外出。为了安置新人，不得不把有限的能源分离出一大部分用于基础生活。“而为你们服务的设备开发与基地食物生产能源没办法减少，最后只能在公共基础设施部分动刀子了。开发部门已经着手研究解决问题的办法，但这一直是咱们的薄弱环节；再加上隐蔽第一的准则，这段时间只能让大家辛苦一下了。”

“呵，听起来还真有道理。可是我在来的路上还是没见到半个人影。”

上官镜雪侧过脸看着阮艾可，“我猜那些新来的应该对这而很失望。原本期待一个避世桃源，结果却发现被困在一个出不去的地窖里。“这么想想，换做是我大概也会躲在家里吧——说不准有什么陪着自己，不至于望着外头那黑乎乎的穹顶满心恐慌。我倒是觉得BOSS你不该限制他们的自由，这和特斯卡特利波卡那些疯子还有有什么区别？”

上官镜雪抽出两只手，交抱胸前，细长的眉毛跟着皱起来。她注意到自己说出特斯卡特利波卡这个字眼时，阮艾可脸上闪过一瞬难以琢磨的表情。说不上是厌恶还是意外，亦或者是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