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机器人抵达的时间才是重点：只要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即便罗德里克没赶上，也只会让搜索速度比预期慢上一些；哪怕运气差一点儿，引起了那个组织的注意，息鹤轩手里还有上官镜雪这张隐藏的底牌。但是他现在并不想祭出那个姑娘。整个地球上极少还有未接入网络的计算机——日臻完善的防护措施足以让绝大部分用户对自己的隐私安全高枕无忧。所以凭自己的权限和经验获得刚才那几部量子计算机的物理地址，对息鹤轩来说算不上难事。只消不到一个钟头，他成功解决了这个。真正让他头疼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攫取一步计算机的控制权，寻找为纳米机器人写入指令的程序，再对它做些手脚，把想要的功能嵌入。果不其然，只用手头这运算能力不及露娜CPU万分之一的设备，息鹤轩一直被那几台计算机密不透风的防火墙拒之门外。他蓦然抬头，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混合了灯光的颜色：七点半。他从椅子里出来活动几乎感觉不到的双脚和酸胀的胳膊，脑袋重得差不多要从肩上掉下来——整个下午都没离开过那张椅子的恶果。感觉好一些后，息鹤轩重新回到屏幕前。这一次他告诉自己不要急着动手，现在需要的是一点思考。然而随着几个方案相继被推翻，息鹤轩觉得自己的耐心差不多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他双手捂着脸揉搓，不知不觉又将近十点，指缝间透进屏幕的闪光。深吸一口气，他关掉计算机：看来今天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一个小时后，息鹤轩拖着沉重的脚步钻进公寓电梯。当他在电梯门开启之后见到上官镜雪时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今天都没有监控她的行动，所以现在他不是装样子。“这么巧，上官小姐。”

“息鹤轩。很多天没看到你了。”

上官镜雪眨着眼睛看息鹤轩从电梯走出来，她停下脚步。姑娘眼镜后面的双眸眼神涣散，不过很容易看得出是睡眠过度所致。“呃——年末的事情会比较多。”

息鹤轩觉得自己的笑容应该很僵硬，他此时连这个力气似乎都没了。“这么晚，上官小姐准备去哪里？”

“可是今天已经是新年了。我猜你是刚刚下班？”

上官镜雪抬头看着息鹤轩，露出同样无力的笑脸，“我不想再多说一遍，把‘小姐’这个称呼去掉。至于你刚才的问题——出去吃点东西，一整天只喝一瓶牛奶挺难熬的。而且我现在有点怀念冬天的冷空气了。”

她说着，从息鹤轩身边绕过，回过身对他稍稍歪头：“要一起吗？”

息鹤轩犹豫一下，拒绝了她的邀约：“对不起，今天要失陪了。我想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个人路上小心。”

他边说边帮上官镜雪按下电梯按钮，已经关闭的门悄然开启。“那我就先走咯。”

上官镜雪毫不介意，“嗯……新年快乐！”

她转过身，轻盈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