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你迟到。”

息鹤轩进门时，路易这么说。息鹤轩尴尬地回对方笑脸。虽然外面凛冽的空气让他清醒了几分钟，但是脑袋里的昏沉依旧驱之不散。他到现在都不确定作为到底有没有睡着，然而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已经错过了闹钟，这次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生物钟也没能拯救他。“很抱歉，路易。有谁找过我吗？”

息鹤轩边说，边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到自己的桌前坐定。“没有。所以我在解决防火墙的问题。”

路易的回答简单明了。“麻烦你了。”

息鹤轩唤醒计算机，“今天赵溪将军就回来了，所以我随时可能会有事情离开。你专心处理手头的东西就好。”

他低头调取卫星昨晚的监控数据。昨夜被疲倦淹没的息鹤轩在回到公寓之后根本无心顾及上官镜雪的行踪。不过从储存的数据看，她昨晚并没说谎：尽管凌晨才返回住处，但是上官镜雪期间的活动范围没超出过公寓附近三公里；而且从头至尾是一个人。通讯监控也显示她未同任何人通话，信号亦时刻在线。浏览过这些讯息，息鹤轩兀自轻笑：这个姑娘在日常生活中确实是意外地坦率。压力总是悄然降临，让人猝不及防却又不得不直面。两天后的上午，息鹤轩正同赵溪讨论纳米机器人的投放位置以及后续工作时，赵溪面前的屏幕收到技术部推送的消息。赵溪仅仅用余光扫一眼，脸上随即显出满意神情。“息将军，旭日工业的第一批机器人已经顺利抵达。若不出意外，测试今天之内即可完毕。如此我认为我们最好能在明天前有一讨论结果。”

尽管息鹤轩努力控制情绪，但他的眉梢依旧不自觉抖动了几下。他视线指向赵溪面前发光的屏幕，仿佛想确定赵溪没在开玩笑——虽然息鹤轩心里很清楚这并不可能。息鹤轩知道自己时间紧迫，但却没料到旭日工业会有如此之高的效率。很明显赵溪想在明天就将第一批机器人投放出去，而息鹤轩对于自己在天亮之前突破技术部的防火墙仍旧信心不足；从供货速度看，即便时间推迟至下一批机器人入席，息鹤轩的准备时间也不会超过四天。“不如我们到技术部参与测试。”

几秒钟的短暂沉默后，息鹤轩抬起头对赵溪说，“了解过它们的实际性能再做决定比较好。”

既然时间很可能来不及，那么至少趁这次机会掌握机器人的工作方式……尽可能为下次机会铺路吧。赵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息鹤轩的提议。他首先回复了技术部的信息，尔后联系哈勃克准备车子。“听说息将军你在元旦那天去过技术中心，还观看了我们第一批机器人的模拟测试。”

两人在军部门口等待哈勃克时，赵溪望着远处在薄雾里若隐若现的建筑同息鹤轩闲聊。“我记得息将军你是理工科出身吧？果然对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感兴趣。“虽然在下也曾尝试稍微深入了解它们，但始终不得其所踪，最后只得知难而退。对我来说，清楚知道它们能为我所用足矣。”

赵溪平淡地说着，似在进行一番谦逊的陈述。“赵将军见笑了。那只是我学生时代留下的爱好，远称不上专业。”

息鹤轩平静地看着赵溪的侧脸，心中揣测这个男人此番话中含义。随后他开始庆幸自己没和上官镜雪有太多接触，否则她可能已经进入赵溪的视线。“赵将军，如果测试顺利，你打算明天就投放现有的机器人？”

车子朝技术部疾驰，息鹤轩看向赵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种几乎确定是真命题的东西。“是这样。到目前为止的调查都无法缩小搜索范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为之。即使机器人的复制速度够快，凭此几十亿之数量把中央行政区周边翻个遍也要很多时间——三十七万平方公里，”赵溪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我们还要控制它们的搜索速度，以免打草惊蛇。“说起来，我不仅自感惭愧，甚至已经开始好奇。”

给出息鹤轩答案，赵溪自顾自感慨。“哦，赵将军你是指什么？”

“我们现在的行动，几乎来自那个名为丽贝卡。依蒂丝的猎人的一面之词。其余线索则无重要帮助。从某种层面讲，我们也算是靠猎人才有这番进展。”

赵溪自喉咙深处哼出一声，兀自摇头，“我从未遇此无从下手之局面；至于好奇，我很想了解我们的目标到底有何能耐，以至于瞒天过海直到今天都未露出一点马脚……所幸谜底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