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诺心动了。两眼有些放光，高玦溪知道她这样的女孩子是可以为了朋友委屈自己的人。于是，在心里窃喜。“高玦溪。”

程一诺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平复不了这种被高玦溪赤裸裸的挑衅却不能出招将他就地正法的压抑感，最终她的小宇宙只不过是小小的爆发了下，声音虽然比之前大点儿，但是碍于这里是餐厅，怎么说也是个公众场合，程一诺又是个注重个人形象的人（貌似吧），所以话就变成了这个语气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说不是。”

高玦溪一脸正义凛然，吐字清晰，不紧不慢。她还能说什么呢？直接拒绝，没有模棱两可，让她鸡蛋里面都挑不出来骨头！程一诺顿时拿起筷子就准备暴饮暴食。一边扒拉盖饭还不忘夹菜，心里暗暗发狠，不能便宜了他，要走也要吃饱了再走，把菜全部都吃光光，不能让他白花钱！……话说，这个样子，她这是报复高玦溪呢还是报复她自己呢？“你不减肥？”

高玦溪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小玩笑，她怎么会这么生气？他又不是不打算说，秦晋鹏的事情，他知道的很详细。“谁跟你说我要减肥了？”

程一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高玦溪，满嘴的米饭粒。“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减肥的吗？”

说完以后，高玦溪看了一眼程一诺，几乎把她从头看到脚，呃，重点看了——胸，都捂这么严实的大冬天你说你能看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高玦溪还不忘毒舌一番，仿佛想到了什么，“忘了，你顶多只能称为雌性……”“噗！”

程一诺气的血气倒流，一口白米饭差点儿没喷进高玦溪的鼻孔里！她反应非常迅速的回道，“雄性！”

接着补充，“你！”

然后一点儿也没觉得喷一桌子饭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着站起来就想往外走。高玦溪眼疾手快，主要是胳膊长，一把拉住她的手，突然柔声说道，“坐下。”

程一诺竟然鬼使神差的就这样坐下来了？她应该甩开这只手的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嘴巴不诚实还是身体太诚实？高玦溪看着程一诺，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开玩笑了，视线偏过程一诺的眼角，看向了别处，似有所想，又仿佛是那么不经意间的一瞄，轻轻说道，“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说什么？”

程一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想要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说！偏偏打岔。现在肺都要被气炸了，马上该走人了，又说好好说话？“秦晋鹏，结婚了。”

高玦溪说道，“不过他妻子四年前，死了。”

死了？！程一诺只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血流加速，脑袋嗡嗡的响，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那个陈博董事长的千金她没有见过，尽管她设想过他们的婚姻有可能不幸福，尽管她曾经设身处地的为徐一考虑过了万万种他们有缘无分的情况……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高玦溪口中的那两个字“死了”！高玦溪并没有嫌弃程一诺喷了米饭，而是拿起自己的杯子倒出来里面的水，按了一下铃。“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高玦溪淡淡的道。程一诺的心更加惶恐了，还有一个孩子啊……服务生很快就过来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儿，因为想到了程一诺的那句“我想要温暖她的心”，高玦溪这次配上浅浅的笑意，对着女孩儿说，“新来的？”

女孩儿先是一愣，接着腼腆的点点头，“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两瓶纯生。”

高玦溪侧目而视，他是那种一般不笑，笑起来很妖孽的类型，据说这是标准的摩羯男的套路，一般不怎么样，一怎么样就……女孩儿走过去，很快送来了两瓶啤酒。高玦溪自己给自己满上，本来程一诺还想跟他说，待会儿要开车，别喝酒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啰嗦。最主要的是还有可能让高玦溪觉得自己在关心他，这样不划算的买卖，她才不会干。愿意喝就喝呗，打的走啊，找代驾啊，都行啊。反正程一诺就是忘记了她没喝酒，她还会开车的事实。高玦溪一边自饮自酌，一边饶有兴致的跟程一诺在讲今后的工作计划，“全面乘用化以后，你想过我们的出路吗？”

什么？“我们”的出路？程一诺被高玦溪这个问题问懵了，真是头一次听到总裁问员工以后的出路问题？“话说，这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程一诺嘴唇翕动了下，半张着嘴巴，迟疑着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到底合不合适，会不会让总裁大人觉得她没有进取心之类的啊？但是，这种事情她就是没有权限去想啊，也不敢想啊。“假如你是我，你下一步会去做什么？”

高玦溪眉心凝成了一座小山丘，程一诺竟然以为那很酷，她一定是疯了！回到高玦溪刚才的那个问题，他已经有了车型平台和技术总成，进行技术创新势在必行。下一步肯定就是全面营销了吧？“技术创新是汽车产业发展的驱动力，这两年来，我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些，我国一直强调技术创新，但在核心技术上跟跨国车企还有很大的差距，现在你手里拿到的技术总成正是美国之前淘汰的一款车型的，你总不至于饥不择食到拿来直接套用吧？”

程一诺故意试探着问道，如果真的是直接套用，那么维持的时间根本不会长久，因为这种技术总成不能跟后来的自主品牌持续抗衡，时间越久暴露出来的问题就会越多，而公司目前这种旺盛的销量持续增长趋势势必只是昙花一现，哎，真叫人堪忧。“还不笨。”

高玦溪长舒一口气，“适销对路是我的下一步计划，并且今天已经得到了陈董事长的首肯。”

适销对路是产品开发那一块的，主要针对汽车零部件行业的管理。众所周知，汽车是一个由成千上万个的零件组成的高度复杂的系统。（哪一个大科学家说过的？）适销对路技术含量高且附加值也高的产品，按照先机条件，也就意味着先掌握了市场竞争的主动权。而市场是企业生存的唯一空间，在抓紧产品开发的同时抓紧市场开拓，强化营销机制，制定营销战略，是核心工作。难道高玦溪要对汽车零部件下手？可是，公司的汽车零部件除了发动机就是变速箱，而上通五目前在变速箱方面还没有这么精密的工厂制造设备和研发团队，眼下最合适的就只有发动机了。程一诺小声说道，“你是想给他们提供一款车型的发动机？”

“对。”

高玦溪的双眼聚光，仿佛拥有能够穿透一切的力量。看的程一诺心不由得一紧，就像漏拍的节奏，程一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为别的，只是觉得高玦溪怎么可以总是这样老谋深算，将一切都运筹帷幄之中。“我们会为他们提供某款全球最大销量车的发动机的协议，这个品牌你肯定知道。”

高玦溪微微抿起眼睛，紧抿嘴唇。程一诺立刻想到了雪佛兰赛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