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你可以不用等我。”

苏立宣没有跟着小刘的节奏走，冷语回复道。小刘自己挂了电话，他也算是了解苏立宣的性子。两人平日里都是这样互怼的，都已经习惯了。安检过后，苏立宣就上了飞机，坐下。靠着休息了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人在睡着了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感觉只是一晃。下了飞机，刚出来把手机开机。就看到小刘发来的微信，说是已经在机场等候了，自带接机服务。苏立宣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刘有的时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小刘是苏立宣私自雇的经纪人，当时苏立宣也是千挑万选才最懂选定了用小刘。现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雇主与被雇只是其中之一。他们两人更重要的一层关系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会经常那样放肆地开玩笑的。“喂，立宣，你在什么位置，我来找你。”

苏立宣看到小刘发来的微信，刚退出微信，小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小刘也真是上心了。苏立宣和小刘说了自己的位置，简单再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两人会和时，小刘又是猝不及防地来了个拥抱。苏立宣毫不客气的一把把小刘推开，说道：“人多眼杂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样吗？”

这一点，苏立宣对小刘也真的是无话可说。每次见面都要来上一个拥抱，苏立宣有的时候简直怀疑小刘不是在中国长大的。可是呀，小刘明明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是事实毋庸置疑。小刘满眼委屈地说道：“你这都回去了十天半个月，那我不是想你了嘛，拥抱都不给呀？”

苏立宣对此嗤之以鼻，干脆地说道：“不给！”

说完之后，苏立宣走得特别快。把小刘远远甩在了后面，小刘一颠一颠地追了过来。边跑边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是！”

苏立宣依然是干脆果断。其实吧，小刘也已经习惯了苏立宣这样的回复。但同时，也是习惯了每次都是那样的开场白。都是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小刘专门开着车过来接苏立宣的，虽然开的这车也是苏立宣的。苏立宣的车基本都是小刘在开，他平时不太喜欢开车出行，反倒是喜欢挤个地铁之类的。小刘一直喜欢把苏立宣叫做“怪人”，着实是有很多习惯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尹青方无法理解，小刘也无法理解。很多年前的钟濡沫，也无法理解。苏立宣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面，说道：“还是老样子啊！”

“这不还得是老样子的嘛，难不成十多天就变了？”

小刘答道。“你不懂。”

苏立宣淡淡地说。“行行行，我不懂。”

小刘确实不懂苏立宣说的，苏立宣想的都是些别人觉得没有意义的事情。苏立宣想说的其实是自己回到故乡，呆了十多天。去了初中校园，想起了钟濡沫。心里总是空空的，自己也很清楚回不到当初了。因为既然心里那么空，那么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吧。可是，当离开故土，来到第二故乡，发现还是去时的心境。没变没变，还是没变。时间带走了很多。不知不觉中。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会有些不一样的，但是只是我们以为罢了。“立宣，我之前和江林文艺出版社签的那份合同，你还是看一看吧。”

虽然苏立宣每次都不看合同，都是全权交给小刘负责。以前的合同也是从来没有看过，但是这次小刘想让苏立宣看一看。主要时小刘觉得江林文艺出版社是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伙伴，也想趁机和苏立宣提一下和江林文艺出版社长期合作的事情。小刘算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对市场也有一定的洞察力。青春坊之前想和爱沫签下五年合约的时候，一口回绝了。当时爱沫并不像现在这么火，但是小刘很笃定之后的青春文学市场将是爱沫的天下。签给青春坊有点大材小用了，但是江林文艺出版社就不一样。不说是业界的老牌出版社，就冲着第一次进军青春文学都有话题可讲。长期合作也是比较放心，小刘也觉得江林文艺出版社那边肯定也有这个想法。“不看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看合同。”

苏立宣平静地说道，这样的话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说得多了，也就没什么习惯了的。“我觉得这次你还是看一看比较好，江林文艺出版社毕竟是老牌出版社，以后有可能可以和他们长期合作。”

小刘一板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欢长期合作你是知道的。”

苏立宣对小刘这个提议有点儿不满意，从开始他就说过长期合作会限制思路。“你不想自然是没人能逼你，可是我的大作家呀！合同你还是看一下吧，虽然内容我已经大概和你说过，可是你真的对合同没有一丢丢的好奇吗？”

说到这，小刘的语气又变得骚气了。“那你可以给我念。”

苏立宣想为难一下小刘。“……”小刘想了想，说道：“行！算你狠！”

小刘想让苏立宣看合同其实也就是顺口一说啦，看不看也不是十分重要了。可是现在，苏立宣竟然让他念合同，也只能是自己闯的祸哦，自己认了。到苏立宣家，小刘把合同从档案袋里拿了出来，说道：“真要念吗？”

“要。”

苏立宣本着“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原则，这样说道。小刘委屈的哭诉道：“天呐！”

“正好我也想知道合同上一字一句都是些什么。”

苏立宣丝毫不考虑是不是有雪上加霜的嫌疑。小刘只好巴巴地开始念合同，念了大概一半多，苏立宣不想再捉弄他了。说道：“行啦，别念了，歇歇吧。”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不用念了。小刘把合同递到苏立宣手上，道：“我是真念不下去了，但你还是看一看吧，我先去上个厕所。”

小刘进了卫生间，苏立宣大概翻着合同看了看，内容也大概浏览了一遍。就在苏立宣要把合同合上装进档案袋的时候，眼睛忽然瞟到了合同末尾的签名。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个字迹很是熟悉，很像钟濡沫的！除了他自己的字迹以外，苏立宣最最熟悉的恐怕就是钟濡沫的了。苏立宣仔仔细细看了那几个字——江林文艺出版社，很确定那就是钟濡沫的字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签合同的人是钟濡沫！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两个人的字迹这么相像，他不怀疑自己对钟濡沫字迹的记忆。苏立宣很确定那个字迹就是钟濡沫的，钟濡沫的那笔字过了多久他都可以一眼看出。因为曾经，他真的对她的字太过熟悉了！苏立宣唯一不敢相信的就是签合同的人会是钟濡沫，但是就字迹来看是钟濡沫没错了。钟濡沫的梦想是写书，苏立宣不敢想她最后会是一个没有实现自己梦想的人。钟濡沫还有一个梦想就是苏立宣，她没实现的梦想多了去了，也不缺这一个。苏立宣揣摩了很久合同上的那几个字，真的很确定那字是出自钟濡沫之手。但是不敢相信也是真的，他真的不敢相信。过了这么多年，钟濡沫就像是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一样。总是活在他的回忆里，他以为这一辈子他可能都没法再看到有关于钟濡沫的一点点东西了。现在，竟又看到了这几个字……也许是定论下得太早了。难道他们是要再一次的相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