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破阵之人,居然是个小姑娘。”
穆崇坐在高台上,穆白久居玄机,少有在魏都,之前还一直担心穆白山中清苦,没有姑娘喜欢,如今看来,自己这儿子的艳福,倒是不比自己当年差嘛。阿苒将一直蹲在自己肩上啃糕点的粥粥递给穆白,拿着繁花剑,走到大厅之前,“穆将军好,小女寒苒,想来试试穆将军新排的阵法。”
“布阵。”
穆崇一声令下,大厅之上,窜出四名脸上带着白色无脸面具,身上穿着白色宽大长袍的人。四人手执长剑,摆出剑阵。阿苒提着繁花剑,也不急着破阵,而是笑嘻嘻对那台上的穆崇鞠了一躬,“穆将军,小女破阵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穆崇笑得意味深长。“将军生辰,破阵相贺,未免乏味,行酒令之前,穆师兄便允诺我,若琴音落在我头上,破阵之时,他定当抚琴相和,一则为穆将军庆生,祝穆将军福寿绵长,二则为我破阵助威。”
阿苒说罢,回过头冲着穆白扬了扬眉,“师兄说是也不是?”
“阿苒说是,自然便是。”
穆白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这小丫头心眼真是小,连同着把自己也一起坑了。“她破阵,让穆师兄弹琴,亏她想得出来,你看那苏姑娘的脸,已然铁青。若换作是我,定然没有如此好的涵养。”
凤倾咋咋呼呼的在柳颜耳旁小声说道,“看到没,宁得罪小人,莫得罪阿苒。”
柳颜点点头,阿苒这个人她素来是清楚的,从来不记仇,毕竟有仇当场也就报了。“不如我与穆哥哥同抚一琴,一同为寒姑娘助兴如何?”
苏小小莞尔一笑,却也不失大家风范,今日到场的都是明白人,都知道她是为穆白而来,谁知突然杀出一个寒苒,若真在众人面前,让出凤和琴,让穆白与阿苒一人舞剑破阵,一人琴音相伴,那她颜面何存。“穆师兄以为如何?”
阿苒眉毛一挑,甩锅甩得甚好。“苏姑娘实在抱歉。”
穆白微微一欠身。“穆白小儿,你让小小让琴,连个理由都不肯给么。”
苏牧冷哼了一声,苏小小是什么身份,纵然他穆白不喜欢,也不该这么多人的面前,当着他的面,扫了他宝贝孙女的面子。“这……苏丞实在抱歉,我家阿苒,心眼甚小。”
穆白笑嘻嘻的说道。“哈哈哈,小小刚才行酒令之时,便抚琴多时,既然穆白要独自抚琴,何不借此机会休息休息。”
穆崇笑嘻嘻的打着圆场。既是穆将军都已为她找了台阶,苏小小也不好多说,青着脸,便退回了苏丞相的身边。“你说阿苒与穆师兄这出双簧唱的,我若是苏小小,我定要掀了桌子扬长而去,如此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旁,这气度,当真是好。”
凤倾悄悄的在柳颜耳朵旁边说道。“要不怎说是魏都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呢?”
柳颜道。“如此,便多谢苏姑娘了。”
阿苒笑嘻嘻的说道。苏小小回到苏牧身边,看着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的穆白,此时的穆白,与寻常一眼,穿着玄色长衫,坐在凤和琴前,满眼都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眼里的宠溺,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当下只觉得心口赌得甚慌,鼻尖发酸。“行了,小丫头,破阵吧。”
穆将军吩咐道。“好的。”
阿苒今日心情甚好,拔出繁花剑,飞身入阵。穆白见到阿苒入阵,将粥粥放在肩上,抬手便抚起了凤和琴。他的琴声与刚刚苏小小的琴声相比,少了一分柔美山水之意,多了一丝杀伐果决之感。他为阿苒弹奏的,是破阵曲。阿苒听到琴声,只觉得胸中一真舒畅,脚尖轻点,拔出繁花剑,欺身迎敌。那四人何等默契,见阿苒入阵,便踩着阵法,步下生风,一招一式,四人同出一剑,分别直取阿苒的咽喉,脉门,心脏,足尖。阿苒挥出繁花,繁花剑以轻柔著名,她的剑又轻又快,四两拨千斤的,便化解掉那了四人的一剑。红衣翻飞,在这四个人组成的白衣剑阵中,像一只优美的蝴蝶。穆崇眼前一亮,他本以为穆白身边带的,应该是随处拉来的一个挡箭牌。如今看她的剑法与穆白琴音相和,倒像是默契十足。莫不是穆白这小子,终于有心上人了?如何不默契,阿苒这一身的剑术,都是穆白手把手教出来。青玉剑法,以柔,以快,以轻巧为主,十分适合女子修习,加上阿苒之前的师傅,盗神寒初月教给阿苒的轻功心法,刚好与青玉剑法剑诀相辅相成,可以说青玉剑法在阿苒手里发挥的作用,即便是穆白这个师傅亲自舞剑,也没有阿苒用得这般顺手。“好!”
穆将军交好之人,大多出自军阀,穆白的琴声,颇有沙场对敌之感,听得胸前一阵畅快,阿苒的剑舞得又快又狠,在阵里裙裾翩跹,竟全无被这四人压制之势,倒是有着制衡着四人剑阵之攻。瞅着这小丫头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叫人如何不叫好。穆白拂着琴,看着在剑阵中的阿苒,一招一式,提着繁花与那四人缠斗,不知不觉,这小丫头竟进步如斯,想起他们初次见面,那个被胖商贩追着大的小乞丐,如今已出落得落落大方,一手繁花剑使得,就连父亲亲自调教的剑阵,都奈她不得,如此根骨,想来两年后的玄机大比,她定是胜券在握的。到底是自己亲自挑选培养的人,他什么时候看错过?“柳颜,你猜猜阿苒几炷香的时间能破阵?我拿赌三瓶存酒赌你三框果子,赌是不赌?”
凤倾问道。“她若想破阵,早就破了,到底是穆将军亲自训练的剑阵,她若入阵便破阵,到底是拂了穆将军的面儿,这小丫头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柃得清的。”
柳颜说道。穆崇坐在高台之上,怎么也是戎马沙场大半生的人,就连柳颜都看出来阿苒给他留着面儿不破阵,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如此考虑自己的面子,阿苒此番举动,让他颇为受用。四周叫好声不断,穆白琴声拨得越来越急,阿苒的繁花越使越快,终于将这四人的佩剑一一夺去,交错的钉在大厅之上,只见她轻松跃起,站在这四把配件之上,收起手中的繁花剑,穆白的一曲刚好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