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士滇担心自己酒量不好喝醉了会出现一些诡异的表现，因而只喝了几口，刚有些醉意就忍住了。杨慎喝得东倒西歪，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黎士滇抓住了他，他就顺过去靠在了黎士滇肩上。酒还在不停地往嘴里灌，流地黎士滇半边衣服都湿了。“老七，老七你瞅，那是啥啊？是不是有仙女，在天上晒衣服呢？”

杨慎指着夜空问。黎士滇心里吃了屎一样，平时都叫七王爷，喝醉了没大没小就算了怎么还成了老七。抬头一样，这才发现了头顶那片半透明的彩色绸缎。真如有仙人舞动一般，在夜空中缓缓飘扬。“据《竹书记年》上记载，附宝就是在看到这种空中异象之后怀了孕，生下了黄帝轩辕。”

黎士滇缓缓说道。杨慎一下子惊坐起来：“啥？那我看见了我是不是也会怀啊？”

“你为什么会怀……”黎士滇惊恐地看着他，心中又有一丝意外的惊喜。杨慎终于说秃噜了？“我……因为……附宝都能，我也有可能？”

杨慎支支吾吾说道。“附宝是女的。”

黎士滇提醒道。“啊！啊！是女的啊！吓死我了，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呢！不会不会，放心了放心了。呼噜噜噜……”杨慎登时一头栽倒在营帐顶，假装睡着还打起了呼噜。黎士滇心中暗喜，这个收获有点大啊！这么明显的装傻行为，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只可惜身边没有其他人看到，黎士滇也没法跟其他人证明。怎么让他彻底承认，就是个难题了。而且在军营中，他又不能太声张。如果杨慎真是女的，被发现了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这个秘密，还是先帮杨慎守着吧。“醒醒，在这睡觉要着凉的。”

黎士滇晃了晃杨慎的肩膀。杨慎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为了避免尴尬，她选择继续装睡。“果然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黎士滇干脆爬起来，扶起杨慎背到背上。这下杨慎想不装都不行了。黎士滇背着他爬下去，送回营帐内放在床上，还帮他盖好被子。离开时黎士滇特地没吹灯，回到营帐顶取了酒碗和酒坛子下来送回去，正好撞见杨慎坐起来脱鞋。“你醒了？”

黎士滇强憋着笑意。“脚……脚上这什么玩意……怎么摘不下去呢……”杨慎瞬间翻了个白眼，摇头晃脑说胡话假装喝醉。黎士滇见状摇了摇头，把酒坛子放下，就出去了。杨慎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吹了灯，脱鞋钻进被窝里，心脏还在砰砰砰的跳。杨慎摸了摸脑门子，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不少汗。怎么就脑子一热差点说漏嘴了呢！话说不会真的能怀吧？那自己是女人的事不就被发现了吗？杨慎担忧地摸了摸肚子，还是平的。回去得问问老爹，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还有以后可不能跟着黎士滇一起喝酒了，这人心眼太多！杨慎总想着离黎士滇远点，可身体又总是很诚实地和他往一块堆凑。毕竟都是从京城来的，比起马开戈韩当那些兄弟，跟黎士滇住的近一些，经常能碰见。每每这样提醒过自己之后，睡一觉醒来，就忘了。黑暗中杨慎瞪着眼，不行，不能再放纵自己这烂记性了。杨慎爬起来走到桌案前，点燃小油灯，自己磨了点墨，在纸上写下远离七王爷五个狗爬了小字。等墨干了，叠好，踹在怀里，杨慎脸上渐渐露出安心的笑容。刚刚躺下，敌袭的号响打破了夜的宁静。……同是这一夜，王城嘉康飘着小雪，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迎接新的一年。皇宫里安排了许多节目，后宫嫔妃和大臣们坐在看台上，看细雪飘落中的那些杂耍表演。除了一个人喝闷酒的老将军杨淮训，几乎没有人记得还有一群人，在北庭的风雪中浴血拼杀，只为了守住一个关口。他们唱着跳着，享受一年只有一次的盛景。“九王爷，吃块你最喜欢的凤梨酥。”

长梦将凤梨酥掰开，递到九王爷唇边。九王爷搂着她的肩膀，微微张口等长梦将凤梨酥推进他口中，咀嚼。他最喜欢的凤梨酥，此时却觉得没什么味道了。捏起酒杯，一口仰下。“慢点喝，你这样会醉的。”

长梦接过空了的酒杯，给他满上，放在桌边。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两人却没动几口，只有酒壶空的最快。“近来听说边关那边打了胜仗，狠狠教训了一下那个什么部落，皇上高兴，今年的新年表演还特地增加了节目。九王爷却都不愿意笑一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长梦依偎在九王爷身上，用十分亲昵的口气问。九王爷目光移动到长梦身上，突然勾唇带着邪气地笑了一下，捏了捏长梦的鼻子：“你真是个小妖精。”

“那九王爷，是在想王妃？”

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虽然缓和了，可九王爷总是心不在焉的，还时常不自觉地走到王妃的兰芷园。院内空无一人，院子里的雪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子里的陈设也一尘不染。之前长梦一直不敢问，见这会儿九王爷笑了，才忍不住，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会读心术？为什么总能猜中我心里想着什么？”

长梦含羞一笑，尖下巴差点戳破自己的脖子。“九王爷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了，九王爷心里想什么，我自然也猜得到喽。”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我心里想着王妃？那你不吃醋吗？”

九王爷问。“怎么不吃醋啊，可是我转念一想，九王爷喜欢谁，都碍不着我喜欢九王爷啊。九王爷心里装着别人也没事，只要九王爷在我身边，我就愿意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

长梦刻意拉长了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诱惑。“喜欢我就把你的所有都给我……”九王爷咀嚼着这句话，他想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呢？至少他遇到的人，都巴不得在全身抹上浆糊和他黏在一起。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种主动，偶然遇到一个不一样的，就觉得充满了新奇。把她娶进王府，给她住府里最好的院子，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原来自己喜欢一个人时，也是愿意把所有觉得好的都给她。那么她呢？她对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听说她至今都没有醒来，是因为有心结。那心结，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