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定州，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就是，登高。秋日登高，已经成了定州人的传统。定州的百叶山是昌黎国最高的山，人们都说登上了百叶山就能登上人生的顶峰，因而每年科考前，都有不少学子特地来到这里，登高祈愿。山上丛林茂密，天气又适宜，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这么好的天气，杨慎一大早就起床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下身体。在听说黎衿因为要养上不能和他们一起去登高时，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不过江晚凉也因为要照顾黎衿而不得不留下。“可惜了仙医啊，倒了八辈子霉当什么大夫啊，连假都放不好。”

杨慎感叹道。“你还挺替他着想的。”

黎士滇道。收拾了一下，杨慎和江晚凉一起出门，一个上了登高的轿子，一个上了去行宫的轿子。“路上小心。”

江晚凉道。“山上容易中暑，要适时休息。”

“嗯。辛苦你了，来了一趟还不能一起玩。”

杨慎道。“没办法，公主指名要我去，这样也好让御医们能好好玩玩。”

江晚凉道。杨慎心说我管他们呢。去往百叶山的这一路越来越热闹，到山脚下时，轿子停下了，随行的下人说轿子只能到这里，上山只能徒步。杨慎坐在黎士滇的轿子里都要睡着了，一听到了地方，打了个哈欠走下来，使劲伸个懒腰。突来的阳光十分刺眼，杨慎揉了揉眼睛，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发什么呆呢，走啦。”

黎士滇拉了拉杨慎的袖子。“啊？走。”

杨慎清醒了一些，回过头时大队伍已经走远了。黎士滇等了她一会儿，两人一同走在队伍最后面。大臣们都穿着便衣，皇上也只是穿了件平时出宫常穿的乳白色长衫，在外人看来只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模样。张公公走在皇上身侧带路，登山之前，山脚两侧有许多商贩自建的棚子，在山脚下卖一些清酒饮料山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张公公介绍说，山上沿途都有卖的，而且宫里跟来的厨子也随身带了一些炊具和食材，不用担心没有吃的。商贩的尽头处，就是百叶山的售票处。售票处门前拍了很长的队，一大早来登上的人就已经密密麻麻了。“少爷在这等一会，咱家去和入门处知会一声。”

张公公道。“我们还需要买门票吗？”

黎士涣问。“不用，咱家已经提前交代好了。”

张公公道。黎士涣点了点头。过一会张公公回来，招呼大家一同过去。因为定州百叶山已经成了昌黎国有名的国民打卡地，在黎士涣刚登基不久，就出了一次科举前因为祈愿人多而引发的踩踏事件。之后百叶山被封锁管理了一段时间，重新开放后，设立了门票制，要购票才能登山。如此一来有效限制了每日的登山人数，门票钱也被用来雇佣守卫在山上巡逻。走着走着，杨慎这才留意到前面二姐的身影。她挎着九王爷的胳膊，两人走在一起的背影十分恩爱。杨慎露出嫌弃的表情，自己嘀咕了一句：“我二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瞎了呢？”

“你二姐怎么了？”

黎士滇没听清。“我说我二姐眼瞎了，看上你弟弟。”

杨慎道。“那叫蛤蟆看绿豆，对上眼了。”

黎士滇道。“明明是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杨慎道。“你是不是嫉妒了？”

黎士滇问。杨慎一惊：“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是觉得白瞎我二姐这么好的人了。”

“我九弟怎么不好了？”

“人又花心，鬼点子又多，整天不务正业，搞不好哪天就抛弃我二姐出轨了呢。”

杨慎撇嘴说道。“那只是表面而已。黎士潇他虽然喜欢女人，但我还从来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钟情过。再说了，男人喜欢女人多正常的一件事，他真心对你二姐好不就行了。”

黎士滇道。“我咋没见你喜欢过女人？你不是正常人？”

杨慎问。“谁说我不喜欢，我只是没遇到过喜欢的。”

黎士滇道。“变态啊。”

“喂喂，这怎么就变态了？难道要我像我九弟那样，你就喜欢了？”

黎士滇问。杨慎疯狂摇头：“不喜欢！”

“那你想要我怎样？”

“我……我想你干嘛，你怎么样关我屁事！”

杨慎脑子绕了回来，结束了这个罪恶的话题。“其实，我听九弟说，他对长梦这个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容忍她在自己身边呆这么久，直到发现了长梦的身份，才知道她是对自己使用了媚药。”

黎士滇道。“媚药？她不挺好看的，那网红脸，那尖下巴，那双眼皮子，那厚嘴唇子……”说到这里，杨慎忽然觉得，媚药确实是个好东西。“长梦作为间谍，知道九王爷和皇上是亲兄弟的关系，便想从他那里获得内部情报。只是九王爷参与的政事从来不让人知道，就连长梦都很少能得到消息。”

黎士滇道。“那她不是白出卖色相了。”

杨慎道。“不只是白出卖。被九弟发现后，九弟还把他关了起来，用一些很可怕的手段报复了她。”

黎士滇道。“啥手段？”

杨慎眼睛一亮，十分好奇。“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九弟这个人，最厌恶的就是身边人不听话，欺骗他。这个长梦算是撞到点子上了。”

黎士滇道。杨慎再次嫌弃：“你九弟不也总骗人，他是不还讨厌自己啊？”

黎士滇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呵，男人。”

杨慎冷笑道。“我想，这大概也是九弟喜欢你二姐的原因吧。你二姐生性纯良，肯定不会骗他的。”

黎士滇道。“你还算说了句人话。”

杨慎道。“要是哪天二姐回来跟我说她挨欺负了，我连你都不放过。”

“关我什么事啊？”

黎士滇懵了。“你是他哥，就关你的事。”

杨慎道。“呵，女人。”

黎士滇也冷笑道。杨慎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一巴掌乎在黎士滇嘴上，本是想捂住不让声音发出来，却不料下手重了一些，抽出了狠狠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