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凭温穆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和能够帮助她的人,但一直无甚收获。直到黎士滇出现了。她并没有完全相信黎士滇就是能拯救她父亲和溪山城的人,只是这个人,至少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我也不完全相信这个穆姑娘说的话,所以我们要先核实一下。”
黎士滇道。“我觉得核实这个事应该先放放,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杨慎却说。黎士滇不解。“你都让人抓了,不想着出去还在这过上瘾了?”
“那倒不会。不过穆姑娘特地把我带到这里来,也给我创造了一些调查的条件。表面上是温时兴想要把我关起来作为人质,实际上,在他身边也更容易调查到一些不易察觉的事。”
“那你都调查到啥了?”
杨慎问。“我找到了一些证据放置的地方。”
黎士滇说。杨慎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怎么了?”
黎士滇问。“我有点不懂。为啥这些人自己犯了罪之后,要把这些罪状都留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罪状当然不是他们自己留的。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自然有人会想着有一天能揭发他们。在温府中穆姑娘有一位暗中帮手,将这些罪证收集好,藏了起来。”
“那咱们快去拿吧。”
杨慎这样一听,就觉得容易多了。“你说你也是的,都查到了不早拿证据走人,非得等我来?”
“我一个人拿不走,穆姑娘才给我出的这个主意。”
杨慎心想,这是有多少罪证啊还拿不走。黎士滇在老地方和穆姑娘汇合,三人一同行走在昏暗的墙根之下。温府门前有人闹事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温时兴也被吵醒,不得已披了衣服出去解决。他们正好可以趁机找到证人。“杨公子这个办法虽然有些愚笨,但也刚好能帮助我们避开尽量多的耳目。”
穆姑娘一边领路一边夸赞,声音婉转动听,难怪温时兴那个老色鬼喜欢得不得了。不过她这话,杨慎听着心里总是不舒服。“上次我的嘱咐黎公子可还记得?仅有这次机会必须万无一失才行呀。”
“黎某一直谨记。”
黎士滇道。“啥嘱咐?”
杨慎问。“这个杨公子就不必多问了。杨公子与黎公子真是两个相反的性情。一个行动为上,一个思虑先行。这事还真不能和杨公子说。”
穆姑娘抿嘴轻笑了一声,黎士滇也笑了一下。他这一笑让杨慎心里十分难受。本来他就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有秘密不告诉他,还跟人家一起嘲笑自己没脑子?真以为我杨慎没脑子就听不出来?杨慎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想说话。她气哄哄地看着两个人,黑灯瞎火的这俩人还都没发现,在一旁有说有笑的继续讨论。虽然说的是正经事,可听在杨慎耳朵里,就是根本没把她这个傻子放在眼里。行,一会儿你俩需要帮忙的时候可千万别用上我。杨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仇。黎士滇和穆姑娘十分聊得来,对于黎士滇来说,穆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和这样的人聊天本就很舒服。黎士滇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注意到杨慎神态上的变化。此时杨慎看穆姑娘的表情,就像正房看见了小三,眼中满满都是想要薅头发照她脸揍的醋意。不过杨慎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竟然吃醋了。顺利寻到了证人的住处,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个人。这么多守卫都走了,杨慎不禁担心起柱子他们几个的安危。他们要是能跑掉也好,就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杨慎没有注意到他们都拿了什么证据,黎士滇让她在门口把风,她的眼睛一直望着温府大门的方向,想知道那边的动静。可是府中安安静静,耳边只有嘈杂的风。越是如此,杨慎心里就越发忐忑。拿好了证据,穆姑娘让黎士滇和杨慎带着证人一起离开。为了保证人证物证的安全,穆姑娘打算把他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早就在府中疏通了一个偏门的守卫。黎士滇出来叫上杨慎,大家一起从后面绕过去。安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还没出小门,就被穆姑娘急急拉着躲进了昏暗的屋中。杨慎和黎士滇都听得出来,脚步声已经将屋外包围了。他们透过门缝,看到了屋外的人,竟是温时兴带着守卫整齐站在外面。杨慎不解地看着穆姑娘,穆姑娘脸上也是同样的迷惑。被发现了?怎么会被发现?“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证人是个消受的年轻人,微微弓着背,是在温时兴身边伺候多年早就行程的习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穆姑娘只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今晚这里的事的。杨慎担心的则是柱子他们。温时兴既然到了这里,那就是府门闹事的事被解决了。那么又是怎么解决的?黎士滇这个时候也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四人各怀心思,这是门外的温时兴发话了。“温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早就知道,你会有背叛我的一天。”
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穆姑娘睁大了双眼。她从接近温时兴的那一刻开始就化名穆姑娘,从没提到过温穆这个名字。而且就算提到了,应该也不至于联想到她和真正温时兴的父女关系。温姓在昌黎国不算稀有,何况溪山城里就有温姓的人。他到底……“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吧?温穆,你自己以为你做的滴水不漏,其实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我就已经在调查你了。“我怎么可能容许我身边有我不知底细的人?你确实聪慧讨人喜欢,只是跟我比起来,你太年轻。”
一句你太年轻,把穆姑娘的所有计划彻底打破压垮。“你想要给你父亲报仇,拿了证据去高发我?今晚还特地叫了人在门外闹事,吸引我的注意。这些,都是我早就玩剩下了的把戏。”
温时兴招手,守卫中走出一排人,手握火把,明亮刺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