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很满意我的表现,心花怒放地被管家搀扶着先一步回了府。待她一进门,我就给云陌使了个眼色让他放手,他也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直接把搭着的手攥紧,拉着我就往府里走。春者牵着马一脸羡慕地看着我们:“少爷少夫人感情真好,若小的也能娶到一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就好了!”
我极其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十分不解他究竟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才能把我旁边的这位看成“贤惠”的人,于是我眯着眼回他:“你啊,也就这出息了。”
“怎么,夫君觉得妾身不好么?”
云陌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继续拽着我往府里走。我一面被被他紧紧拉着,一面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他,但迫于他魔君的淫威,我只能笑着回道:“没有没有,娘子甚好。每每想到当初劫亲的一幕,为夫都觉得依稀昨日啊!”
我这话是真心的——真的一想到抢亲,就后悔的眼泛泪光、锥心刺骨。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明知道我别有深意,云陌还是满意地笑了起来:“就算夫君含沙射影,我也爱听。”
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恩爱嘛!”
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寝居。我刚坐下喝了杯茶,屁股还没坐热,春者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少爷,老夫人喊你过去。”
“又找我?!”
我哭丧着脸问他,“你知道什么事吗?”
春者不愧是春者,只听他翻翻白眼喃喃道:“少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您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此话一出,连低头看书的云陌都笑出了声,我更是想认认真真赏他一脚,但我忍住了,顺了顺气,不断跟自己说:他虽然蠢,但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不能打不能打!我无奈认栽,去见了那整日无所事事只能折腾我的老娘,进门时她正和奶娘聊着什么,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一见我去,我娘立刻招手让我坐下,那笑容十分慈祥,十分惊悚!不出所料地,我屁股刚着座,我娘就开始了碎碎念:“儿啊,我刚和渔婆婆商议了一下,觉得有件事必须郑重其事地跟你说说。”
我心里大喊不妙,但面上还是淡定地说:“娘,和我不必客气,你直说就行了。”
客套话用在客套的人身上是救命良方,用在不客套的人身上,那就是催命符。于是我娘顺水推舟地说出了我最不愿听的话:“你和儿媳好好找个时间谈谈,争取今年怀上孩子,明年就生!”
我娘说这话时双眼放光,和奶娘的眼神时不时交换一下,眉开眼笑地等我说好。可我听着总觉得别扭,感情我就像牲口一样生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见我迟迟不发话,我娘眼珠滴溜转了一圈,开始了苦肉计:“你看,你爹和你大哥死的早,为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亲人,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孙儿能承欢膝下。如果你不尽快生孩子为顾家留个后,你让为娘百年后怎么跟你死去的爹交代啊!”
说道动情处,我娘眼里竟隐隐有了泪光。我暗想,等她百年以后,估计我那老爹早就已经投胎转世,说不定孩子的孩子都有了,哪还用得着交代。不过人都有执念,这我也能理解,可这件事我确实很为难。为难处不是我不愿意有孩子,而是那命簿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没有孩子。我娘也真是,她明明还年轻,却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老是催着我生孩子,我又不是牲口。我看着对面两双期待的大眼睛,拒绝敷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便认认真真地应下来,然后回去找云陌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