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老夫也不为难你,只是苦了……哎?!小雪你醒过来了!”
父君一个健步迈到床头,摸了摸我的脸,松了口气,然后识趣地把空间留给了云陌。云陌攥住我的手,抵在脸上,满目愧疚和心疼。我笑起来:“我还活着呢,干嘛哭丧个脸!”
云陌却没笑出来,反倒更加难过。我突然觉得不妙,试探着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云陌一怔,原本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的父君听见我的话亦是一怔,旋即一撩长袍坐在木椅上:“得了,你们夫妻俩还真是般配。”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云陌道:“父君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看你们这表情我似乎死不了?”
云陌笑起来,蹭了蹭握着的手,温柔地道:“阿雪……”“哎呀你快说啊,急死我!”
“我们有孩子了。”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你要做母亲了。”
我……我要做母亲了?之前我还对云陌说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可如今转眼一年又七个月过去,我竟然毫无知觉。我不由得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几个月了?”
“两个月。”
两个月……两个月的孩子应该是多大呢?父君摇头:“你没事为父就回去了,流烨在大战中受了伤,为父得回去主持大局。”
我点头:“嗯。下次我带着外孙去魔界找你。”
父君一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笑的似乎有些不自然:“好,好啊。”
云陌起身要送父君,却被父君拦下:“不用管为父了,照顾好小雪为父就知足咯。”
和云陌成婚多年,我已经足够了解他。虽然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可父君一口一个“为父”,早让他心里乐开了花。父君走后,云陌吩咐好小七准备不致我呕吐的饭菜,然后就掀开棉被抱着我一起躺在了床上,他的手放在我肚子上,暖暖的,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流转。“阿雪,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早就想好啦!”
“哦?跟为夫说说。”
我把手覆在他手上,道:“如果是个男孩就叫他‘行止’——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如果是个女孩,就叫她‘九歌’——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云陌抱得我更紧:“这些你居然都知道。”
我笑起来:“那当然咯,毕竟是司命星君的夫人,肚子里没点墨水怎么行?要是还像四年前一样,那这四年多我不白过了嘛!”
云陌支起身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能娶到夫人,三生有幸。”
我暗爽了好一会,才道:“你才知道你占了多大便宜啊!”
云陌笑道:“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蹭了蹭:“这还差不多!”
我转了身,继续抱着他,只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有了身孕以后,我成了府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枫眠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我,他这个人比较一根筋,云陌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云陌说我之前几个月脾气不好就是因为有孕在身加上整日担惊受怕所致,嘱咐枫眠保护好我。所以枫眠来见我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夫人不可见月兰仙子。远离月兰,珍爱生命。”
我当时正喝着茶,差点喷他一脸。他继续道:“夫人不可做危险运动,如攀爬、跳跃。”
我吹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无休无止地“夫人不可,夫人不可”,最后实在没了耐心,我打断他:“停停停停停停,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不如直接告诉我可以做什么得了。”
他顿了片刻,似乎觉得我说的在理,于是伸手在黑色的袖子里一通乱摸,终于摸到了什么,摊开手,竟是一方帕子:“夫人可以做女工。”
“……你这都带着,厉害厉害!”
枫眠依旧面无表情:“星君有命,做好万全准备。”
我……算是栽在他手里了……不过孩子还有几个月出生,我确实应该陶冶一下情操,最好生出来的孩子脾气像他父亲多一点,不要像我似的那么暴躁。于是我开始重操旧业,继续画我的“大作”,画的内容全都变得和孩子有关,有一家三口,有少时也有壮年。云陌傍晚从天机阁回来,看到我的画,喜上眉梢,想把它挂在最显眼处。人贵有自知之明,倘若这水准的画被外人看到,那我的老脸往哪搁。可是云陌却说我的进步很大,最重要的是,这是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张画。我拗不过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把画挂在了大厅正中的墙上。夜里灯红,我看着墙上的画思绪万千。云陌走过来为我披上斗篷,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孩子是像你更多还是像我更多。”
“自然是你。”
“啊?为什么?”
“好看。”
我撇着嘴摇头,心里却乐开了花:“不要。最好眉眼像你,这样他就可以装下山河星辰,鼻子也要向你,挺挺的,嘴巴么……像我就好了~不然都像你,别人肯定以为是你生出来的孩子了。”
云陌哭笑不得:“好,都听夫人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吹灭了蜡烛,张开手无赖的对他道:“我好累啊,你抱我过去。”
云陌低头笑起来:“好。”
他张开手包我起身,我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胸膛上,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喜欢被他抱着,这样的感觉让我安心。他把我放在床上,我却始终不愿意撒开手,睁着眼说瞎话:“还没到床上呢,你得再抱我一会。”
云陌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床边,把我牢牢抱在怀里,一面摇着我,一面拍打着我的背。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冰雪覆盖目之所及处,冷风呼啸,冰山耸立。一个女子背对着我,长发垂至膝盖,浑身缠绕着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