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别人。这大概也是我们完蛋少女之间默认的一条规则，我们成绩奇差但从不恳请任何一位同学或者老师为我们课后辅导，不善于穿着打扮也从不委托其他人做参谋，自甘堕落下去，从不牵扯到旁人。当然你也可以说我们完蛋少女缺乏与人交往的能力，无法融入集体，但是也多亏了这样的特质，我们才没有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因此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否认我们的生活方式。但是这个道理在完蛋少女内部同样适用吗？我环顾四周，两位完蛋少女和我的眼神一样茫然，她们面面相觑，但奇异的是，我们从她们眼中看不出任何不愿的因素。你们在想什么？她们纷纷躲开了我的眼神，不愿和我对视。喂，你们在想什么啊，我们不是完蛋少女吗，背叛你们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吧，你们想做什么啊，我们完蛋少女要集体背叛我们自己吗？魏吉月缓缓的抬起头，仍躲避着我的眼神。等等，你等等啊，没有必要发展到那个地步的吧……“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办法了吧。”

魏吉月这样说道。而我几乎就要喊出来了，“不行”“不能这样”，每一个不字都卡在我的喉咙里，不上不下根本吐不出来，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无力的看着事态的发展。“我们会帮你的。”

就连谢贪欢也抬起头，藏在眼镜后的双眼都难得的充满了坚定，不等等谁需要你那种没必要的坚定啊。就连陈衡都默默的看向了我。什么啊。这算什么啊。明明我没有向你们祈求任何东西，明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冷漠。之前的魏薇事件也是，被威胁后只会寻求帮助，为了将关系维持下去不断的破坏更多的东西。即便是这样的我，就算是这样的我……桌面上是刚刚争执时被撞倒的碗，汤汁和牛杂四处散落，一片狼藉，周围的人似乎都被这边吸引了视线，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的视线。在这片狼藉中，我缓缓低下了头，视线一直投向不断滴答着汤汁的桌檐，我的声音，饱含了复杂的情感。“非常感谢。”

我这样说道。当晚，在我回家后，收到了李昼锦的短信。“你这班朋友还是可以的。”

我摊在沙发上，在牛杂摊的对峙耗掉我太多精力，连动一动手指都懒得，只是给他发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语音。“那当然，虽然我们是完蛋少女，但本性可都是好孩子……等等，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我们才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朋友这两个字只是你们现充才会用的专属名词，我们之间的情感可是更要复杂得多。李昼锦那边也传来了一段语音，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不懂你们在嘴硬什么，成日厮混在一起，彼此帮助，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你们现充就是肤浅，”我感到一阵无力，“和你说不明白，反正你是人气王，你朋友最多。”

那边却久久的没有了回应。“……这家伙干嘛去了？”

我兴致缺缺的咂舌，把手机搁到一旁的茶几上，却没想到一撒手屏幕就猛地亮了起来。“去看公众号。”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李昼锦指的是哪个公众号——无非是那个前阵子曝光魏薇和方易阳交往的、堪称业内毒瘤、却在学生中广为流传的某私人公众号。点开公众号后，刺眼的标题更是让我心里打鼓。“震惊！李昼锦的情书作者竟是她？”

李昼锦的情书作者是眼镜妹，这件事的知情者应该只有寥寥几人，我、魏薇、唐念笑和两位当事人，无论谁都没有说出去的理由……点进这篇文章后，出现的是一个视频。忐忑不安的点开视频……画面却让我腾地站了起来！视频并没有声音，但是两位主角恰恰我都认识——一个确确实实是情书作者，眼镜妹，另一个却是校园红人，唐念笑！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同框出现，视频没有声音，但是可以清楚的看见眼镜妹在不断哭泣，她情绪像是十分失控，五官哭得皱成一团；唐念笑看上去正处于暴怒中，不断拍打着桌面，嘴里大声嚷嚷着什么。我想大概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他们的校园女神还有这样的一面吧，眼镜妹的哭泣因为真实显得格外凄惨，两人的争执到了后面，唐念笑甚至不断伸手推搡她，将眼镜妹直接推倒在地。两个人因为身份的悬殊——一个是校园女神、一个是空有成绩的平凡女，这样的一段视频也没有了声音，难免会令人想多。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向下翻后，紧跟着视频的果然是一段文字：“只不过是鼓起勇气向李昼锦表白，就被这样欺负，某些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吗？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

明明只是一段消了音的视频，无法成为实锤，但是凭借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隐晦的将整个事件勾勒出来，读者被猛地煽动起来，评论里绝大多数都是一面倒，许多男生都说：“简直不敢相信，唐念笑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不敢再直视她了。”

，女生们的反应则更加露骨：“早看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这么恶心。”

“她长得又不是很好看，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李昼锦怎么会看上她？”

手机一阵震动，李昼锦的消息弹窗来了：“奇鸟，你怎么看？”

我几乎完全没有思考，就给了他回复。——“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