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透过她哈出的白雾,几个灰黑的身影却若隐若现。星狼国的狼奴从数里开外便紧随他们,狼奴无声地四处奔走,眼神阴沉凶狠。“看来,星狼国对咱们并不友好啊……”秋宁摸了摸白觉的马鬃。白觉深深颤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地说:“这次的会谈,也是旭日干一手促成的他的父亲是星狼国人。在他眼里,大家都是人,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我觉得奔马城就比万安城好多了,”秋宁仔细看着前头的几十匹高头大马,说:“在这儿,大家即使没有血缘,也亲如兄弟。在万安城,即使是亲生兄弟……也藏着掖着。”
秋宁想起许多事,一时红了眼眶。然后摇摇头,清清嗓子,继续跟着车队向前。“你这个人……还太单纯。”
白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知,把你绑架到野外的,是什么人?”
“那是巴尔虎的部下。”
白觉把头转向秋宁,看到了一脸吃惊的她。“兄弟是兄弟没错,那人一定会为巴尔虎而战,为巴尔虎而死。但一旦兄弟的情义僭越了级别,太过宽松,就会导致他们为所欲为。”
白觉冷冷地往前走着。如果不是他去解救杀手撞上了秋宁遇难,恐怕以秋宁的心智,致死都猜不到是谁杀了她。“你的意思是,在巴尔虎的部族里,也有人反对他?”
秋宁看着仍在骂骂咧咧的阿拉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激动。“你在巴尔虎眼里也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但他的兄弟只觉得你适合狐妖勾结的异族。况且巴尔虎与他们‘情同手足’,即使杀了你,不会重责兄弟。”
“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利用我们。冷冰冰,你这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秋宁撇了撇嘴。“巴尔虎是何等冷酷的人。在他挚爱的妻子入殓时,他都没掉一滴眼泪。”
白觉的眼神冷峻了起来:“如果你看到过他当时的眼神,那种想把人烧成灰似的眼神,你就知道了。”
白觉看了看前方灰蓝色的旗帜,知道星狼国已经到了。白觉嘶鸣了一声,阿拉木四周的骑手摆开架势,用长枪架住了阿拉木,一副随时撕票的模样。秋宁从白觉身上下来,白觉变回人形,保护着旭日干。木头栅栏被一层层撤下,四面满是浑身刺青,凶神恶煞的武士。武士弓身屈腿,龇牙咧嘴。手臂的肌肉绷紧,手持弯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整个星狼国的领土都有种恶劣的焦臭味,仿佛常有东西烧焦。旭日干镇静地走进了最大的帐篷。白觉和秋宁也走了进去。已是寒冬,但大帐内依然温暖无比。秋宁一踏入大帐就忍不住连连作呕……那大帐正中,是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的中间,是许多焦黑的骷髅。两匹半人高的狼奴在火堆旁吃着秋宁不想去辨识的血肉……星狼国的大王——波莱,是阿拉木的姐姐,星狼国重男轻女,那些剽悍的武士不可能听从波莱这个女人的指挥。所以波莱不得不和旭日干谈判,来保住这个唯一的兄弟。波莱一挥手,所有手持兵戎的战士都退出了大帐。旭日干用星狼国语和波莱客套了半天,波莱都妖异地微笑点头。她浑身狐皮,穿着暴露,双手时不时在旭日干胸口拨撩,仿佛毫不畏惧男子。关押阿拉木的笼子被拉了上来,阿拉木看着波莱渐渐靠近,竟然紧张地用牙齿撕咬木笼。白觉看着阿拉木满手满口的鲜血却毫不停手,心里觉得不对。他伸手护住了身后的秋宁,掌心出现了雷光。突然!一阵狂乱的琴声奏响!整个大帐内传来滑腻恶心的笑声。秋宁和白觉立即察觉到情况不对!白觉召出了奔马刃,秋宁把奔马刃一挥,击碎了那道琴声。等他们定睛一看,神色涣散的旭日干,用弯刀,把阿拉木的脑袋割了下来……旭日干在举起那把弯刀,看着惊慌失措的秋宁和白觉,自刎了……波莱立即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急呼外头的武士。星狼国的武士们立即带着刀杀了进来。他们的弯刀锐利无比,轻易便割下了旭日干那些随行部下的脑袋。他们把人头扔进火盆,群魔乱舞,仿佛一场惨无人道的狂欢。“割人头……是星狼国的习惯吗……”秋宁铁青着脸,和白觉站在波莱面前,看着那些武士渐渐逼近……“星狼国传说灵魂都在头盖里,取走了头颅,就像取走了灵魂。这是他们的武士,炫耀军功的办法……”白觉把秋宁护在了背后。秋宁却冷冷地站到了那些武士前,仿佛破釜沉舟一般,眼眶通红地说:“白觉……把奔马刃给我!”
“我也要为我的手足……讨回一点代价!”
冷风飒飒吹过,巴尔虎和高娃婆婆站在草海里对质着。“把她们交给我。她们是我的人质!”
巴尔虎不耐烦地搭起了长弓。高娃婆婆护在了朝凌和阿律前头:“她们不是你的人质,他们是我的病人!”
平日里便骂骂咧咧的高娃婆婆展现出惊人的口才:“你也是我多次救命就回来的,她们也是我搭救的伤患,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要彼此利用!她们只是无辜卷入这场战争,为什么你不肯放过她们!”
“我等了整整十年!日食之日终于即将到来。日食导致潮汐错乱,潮汐诱发海水倒灌。届时,奔马城的河流逆流。我只需炼制一副嗜血剂……我也只需用一只病死的狐妖,就能让他们以血还血!”
巴尔虎的眼神里闪烁着狂热……他仿佛已经失了心智……“你如果要伤害我的病患,行啊,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高娃婆婆义正辞严地喊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