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宗的弟子带着帝临和耀辉走入了内殿。“真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男人敢打进咱们天地宗,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带队的弟子冷冷地讥讽着,眼神还不断瞥着面不改色的帝临。“仙友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天地宗还有什么杀手锏能对付这样的暴徒?”
帝临把幻境渐渐升起,他的头发从暗淡的墨绿变得炫丽缤纷。“天地宗内早就根据天干地支布下了密集的法阵,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带队的弟子笑了笑:“就好比这内殿,墙壁里就埋着对付妖怪的红绳和铜钱。”
走廊四周的墙壁震荡了一下,四周随风弥散的力量逐渐汇集起来,许多金黄的阵法在空中缔结。“那么……仙友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帝临摸了摸那些封印,发现要冲破还是有点儿费劲儿的。“我呢……不想做事儿做太绝……”带队的弟子抽出了一把铜钱捆成的长剑:“你们两个是来寻仇的妖孽吧?下回出门记得把发间的翎羽藏好,否则,是要吃苦头的!”
帝临捻了捻发间碧绿、宝蓝、鹅黄的翎毛,轻轻摆了摆手:“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谢你放我一条生路?”
“滚吧!别再来了!”
带队的弟子一摸铜钱长剑,整个过道被精美的竹屏风堵了个严严实实。其余的弟子冲破了屏风,从四周冲了出来!那些弟子手持铜钱长剑,一砍向帝临,帝临脚下就喷涌出碧绿的翠竹,一下挡住了所有剑。“宝贝儿,多年不见了,让老祖宗看看你的幻境精进到什么境界了吧。”
耀辉一挑眉,飞到了大梁上。“好呀。”
帝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丛竹子中,出现在领头弟子的身后。帝临仿佛一个烟雾汇聚成的鬼魂,浑身都是烟波浩渺的山山水水,轻盈地绕着领头弟子身边,宛如缠在他身上的水墨画。帝临挥了挥手,包围竹丛的修士被轻纱似的的山水图一震,整个走廊就成了丰恒城的四时之景……“你那些兄弟们都叫什么子,什么子的,那你叫什么?”
帝临刚一碰领头弟子的身体,领头弟子的身体就破裂成碎片!“在下旋镜子,精通幻术,还请您,不吝赐教!”
破裂的碎片像利刃一般刺向帝临!帝临落到地上,仿佛浓墨重彩融化为一地的流水。流水散开,散称气泡,把所有碎片都套在了流光溢彩的气泡里。碎片化作流沙,从气泡中流逝逃逸。气泡不断升腾,仿佛热水咕嘟作响。那沙子一落到地上,地面就升腾起烈焰,一下把旋镜子打回了原形。耀辉看得一头雾水。明明帝临只是和旋镜子对视了一下。然后旋镜子就痴痴傻傻地捂住了脑袋,痴痴傻傻地栽倒在地。“我真不知道你们用幻境同台竞技,有什么好玩儿的。不用拳头教训,算什么报复呀……”耀辉从大梁上一跃而下,骑在了帝临肩头。“老祖宗,伤身会痊愈,伤心就不一样了。身伤结疤结痂……心伤,无可救药。”
帝临抬起波光流转的太阴之瞳,神色自若地看了看耀辉,仿佛做完一个小小游戏后,笑着说:“所以嘛……杀人,要杀心。”
耀辉摸了摸帝临宝蓝色的头顶,宠溺地说:“你啊你啊,你与朝凌一个冷冷地赐福,一个淡淡地惩恶,你们俩,不愧是我培育的神灵。”
“咱们进里头看看吧,我也很好奇呢。这些小小人儿,在我的地盘上,干了些什么。”
帝临抖了抖头发。整个走廊化作了幻影,他们原来是站在一处漆黑的地牢。地牢的四周全是机关。旋镜子捂着脑袋横冲直撞,周围的机关触发,无数弩机立即把他射得千疮百孔……耀辉和帝临对视了一下,飞向了地牢的尽头。看守地牢的守卫有上百个,但对付他们,帝临只需一个眼神。那些守卫一看到帝临,就立即迎头撞上石壁,然后色眯眯地抚摸起满是机关的墙壁,最终被弩机射杀。他们眼里的无尽美梦,便是葬送自己的无边噩梦……地牢的尽头灼热难耐,但那种火焰不及凤火催养生息,也不及龙炎狂暴危险。耀辉示意帝临退下,然后把手搭在了那座青铜铸造的牢门上,用手一擦青铜门上尖锐的纹饰,把手割出了一个口子。他的血落在青铜门上,灼热的血液沸腾了许久,才把沉重的门锁熔断。大门缓缓打开,弥散出剧烈的热风……耀辉看到了一只金红色皮毛的狐狸被黄金铸造的楔子死死钉在了青铜柱上!耀辉一挥手,热气被他吸进。他终于看清了狐狸身下,那九条油光水滑的尾巴……耀辉颤抖着问:“你是……”“丹云歌?”
丰恒城的艳夜妖行往往会拉来不少人潮。五湖四海的宾客汇聚一堂,参加完艳夜妖行,入住周围充满水乡气息的酒馆,喝一口丰润甘甜的酒酿,吃一口喷香烫嘴的米糕。安逸。酒席间,一位妖异的红衣舞者,披起了丰恒城的蜡染丝绸,手持一把红纸伞,轻轻在席间起舞。木盆被放大水缸里,舞者身姿轻盈,上下踩踏木盆却从未沉底。雕花染色的木盆发出轻快的响声,应和着周围的丝竹之声,让席间的修士们流连忘返。一位白衣舞者在一旁为其伴舞,跳得僵硬扭曲,仿佛摔断了手脚,在等大夫接骨……“臭狐狸……你说来套情报,就把我带到这风月之地了?信不信……”“信信信!姑奶奶你干啥我都信!”
红衣舞者一撑纸伞,把白衣舞者拉到了纸伞下耳语:“姑奶奶,你可知,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能让男人说真话。”
红衣舞者一转折扇,周围的修士刚喝完的酒盏,就又被酒水灌满了。“一样,是穿肠而过的酒……”然后红衣舞者抛了个媚眼,千娇百媚地扭动起腰肢和暴露的双腿:“另一样,就是一见钟情的美人。”